尹千华垂下眼睑,再抬眸,已是容色平和,“不必。”她轻吐出口气,又道:“坊间那些流言你可有些眉目了。”
尹千华没再往下说,菡萏好似言犹未尽,终究却耷拉下眼皮,闭口不言。
佛门此去多少地?欲把残花问上人。
菡萏挺直腰板,执扇悄悄朝着本身扇了扇:“都说无风不起浪。但这一个浪打畴昔,平白打到十八年前的人头上,这就耐人寻味了。”
冷定宕目光如炬,自尹千跃面上扫过,不屑之情已溢于言表。
冷定宕眼一瞪:“怕个鸟,就照夫人说的办。”
尹千跃不过三十五六,生得面皮白净,唇薄,吵嘴有力,只是面上无肉。
开时不解比色相,掉队始知如幻身。
冷定宕道:“流言岂可托?要寻仇不早来寻了?何必自扰。”
两人都不出声,有风穿过凉亭,一声幽幽感喟落在风里,滴溜溜在菡萏耳边飘忽着打了几个转。
戋戋一宦官,也配大言不惭谈甚么殚精竭虑?
“二奶奶……”菡萏轻声道:“要不奴婢去把阿窝蜜斯找来陪你说说话?”
尹千华几不成闻地叹声气,继而头一偏,埋首在软椅里,近乎梦话般地低语道:“这头你放火,那头他就着这把火便点起灯,跟筹议好了似的……究竟何人所为?真叫人看不明白。”
“眼睛看不明白,就用心看。用心看,总有一天会看明白。”顿会,菡萏又道:“不急在一时。”
常言:面上无肉,做事寡毒。
冷定宕一声轻嗤,“夫人好不晓事。是超度还是驱邪哪能由着你说?那得看皇上如何看!夫人好歹也是出身将门,怎就如此不由事!”
闵氏听他松口眉眼本一松,及至听到前面一句又叫他给唬住,当下埋脸于帕放声哭起来。
冷定宕拿着她头疼,却仍好言劝道:“自她进府我可曾踏进她院里半步?夫人休要在理取闹!”
尹千跃亦笑道:“主簿美意,咱家却之不恭了。只是咱家本日非为品茶而来。蒙皇上厚爱,忝当大任,咱家安敢不殚精竭虑以报圣恩。”
尹千跃嘿嘿一笑,捧起面前的白瓷青花茶盅,揭盖拂着袅袅茶气,一双手指节清楚,白净苗条。他将茶盅移至鼻端下方,闭目深吸一口,“好茶。”
蒋先生捋须轻笑道:“此乃贵阳所产的云雾茶,光彩翠绿,香如幽兰,味浓醇鲜,芽叶肥嫩白亮,饮之清热降火。尹公若喜,稍时鄙人便命人备了送去府上,如何?”
“倒是个不幸人。我命再不济,幼时身边另有个兄长。当年要不是为给我治病,哥哥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