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遮天蔽日的红,仿佛六合间除了红就再也没有了别的色彩。安插的富丽却不流俗,热烈又不失端肃,君臣共宴,与民同乐,好一派天家气象。
“商祁公然没有让我绝望,”她笑道,“不过我也没有想到竟会是太子先一步查到落月楼的头上。”
她低着头,暴露纤细白净的脖子,睫毛轻微颤栗看起来如小鹿般和婉温婉,身上自但是然的披发着清甜的香气,和他常日里闻到的女子身上的香气截然分歧。
那小厮刚要发作,玄临一抬手止住了小厮未开口的话,笑道“本宫本日来只为了满足两个猎奇,一是奇这誉满大江南北的紫金醇,二是奇这天下第一楼的大掌柜。现在看来的确不虚此行。”
月落轻柔的揭下脸上的面具,暴露一张清艳绝俗的脸来。她打趣道,“太子方才来时我还好好的,他前脚刚走我就病了,不晓得的还觉得太子过了甚么病气给我呢。”
“那是你没看破她的本质”玉珠靠近她的耳朵,贼兮兮的道。
月落抿嘴一笑,“太子爷过誉了,只是太子爷仿佛从未见过我家掌柜,这不虚此行又是如何提及呢?”
她永久也不会健忘那一天,西泾雄师的铁蹄踏破了宫门,她的耳边满是冰冷的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幼儿的哭泣声,声声凄厉,几近刺穿她的耳膜。她躲在母后的尸身下亲眼看着西泾大将割下父王的头颅,温热的鲜血划成一道弧形喷洒在她的脸上。
“是,仆人。”
“如何?你感觉太子还能吃了我不成?”月落不甚在乎的一笑,“就算他是将来的天子,可现在还是他老子的天下。”
“太子毫不会是平淡之辈,这么多年能与一身军功的九王并驾齐驱,除了陛下的偏疼,其才气也不成小觑。”月落摇了点头,转而对信哥道,“这几日辛苦些,随时留意着朝中的动静。”
太子刚走,信哥便从侧门走出,低声道,“宴无好宴,仆人还是称疾推了吧。”
天开端朦昏黄胧的亮起来,月落已经没了睡意,她披衣坐起来。
玉珠将手中的檀木盒翻开,献宝似的捧到月落面前,“今早林叔派人送来一张人皮面具,说给月娘戴恰好。”
男人昂首看了她一眼,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未置一语。
那丫环低头道:“来者指明要见您,信掌柜看来人举止崇高,就连身边跟着的小厮也穿着不凡,想来应当是从宫里来的。”
居高位者惯常用来威慑位卑者的体例就是沉默,位高者越沉默,位卑者就越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