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熊荆想到了陈县,虽说在战时,但战役终有结束的时候。“陈兼去后,若尽去县吏,以誉士代之……”

“谬!”右史年长,和左史之父平辈,一怒斥左史就不敢言了。“大王,礼崩乐坏确有,逼屋可诛则不然。荀况所言‘人之性恶,其善者伪’,此言秦国三晋之民气,非言我楚国。”

“那你等就再说说县吏吧。”熊荆放过了贪腐之人,可毫不放过奸民之治。

“禀大王,去岁撤除上交大府之税,犹余八千多金。”簿人告道,哪怕熊荆见惯了万金,也吃了一惊。这但是一个县的岁入,普通的县,田租一年有六百金就了不起了。

“禀大王,陈郢之治,恶也!”簿人翻看过陈县统统账目,对陈县财务知之甚甚。“全县六万余户,呈报令尹府岁入仅八十五万七千五百余石,实则收取田租两百三十七万八千多石。”

一个八十五万,一个两百三十七万,几近是三倍。熊荆点头道:“如此之多?”

“并非说你。”熊荆挥袖,“陈壁家内?还是那些县吏家呢?”

“那我楚百姓气如何?”熊荆不体贴秦国三晋,只体贴楚国。

“每年余八千多金,十年就是八万多金,钱呢?”熊荆赶快诘问。“陈兼的钱呢?”

“关市税他们又捞了多少?”熊荆俄然嘲笑。

正值围城,左史与郎尹也道,“请大王尽赦余人之罪。”

簿人说了很长一段话,总而言之就是陈兼没钱,他的钱吃喝玩乐,全数花光了。不但花光,还借了很多钱,总计加起来大抵欠了商贾们五六令媛。

这便是‘奸民治国,则民亲制(王)’。真有社会经历的人,真正深读史乘的人都晓得这套把戏,但熊荆吃惊的是这是两千多年前,两千多年前这套双簧把戏就有了。

“此尚未查也。”郎尹答道。右史忙道:“请大王尽赦余人之罪,以免军心不稳。”

临高里的邬德办理俘虏,就是要让有奸民潜质的符有地办理分饭。这不但使俘虏之间产生冲突争斗,还让统统俘虏产成‘大人是受了奸民蒙蔽、大人是好的、大人请为我等做主、主持公道’诸如此类的设法。

“此大王仁也。”右史叹道。“我楚百姓气如此,再行强民之政,国必强也。”

秦国三晋民恶,在其发尽傅籍之丁,又经年交战不休,导致家家带孝、人厌兵戎。实非民恶,乃民为求存,不得不恶。民愈恶,故出奸民之治,法家神通势之说,皆言于此。陈县早前毗邻郑国,现在毗邻魏国,陈壁推许奸民之治,皆因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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