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唇而笑,若不看那张可怖的脸,这一身柔情绰态,仪静体闲,真是让民气神驰之,只见她微微一笑,清澈柔润的声音道:“阿毓虽称不上甚传世琴家,却也有五不弹。”她眸光瞥向世人,轻缓又清傲的道:“疾风甚雨不弹,尘凡不弹,对俗子不弹,对商贾不弹,鼓励吵嚷不弹。”
在场之人都是见过杨毓风韵的,也很有些熟悉的,现在见她饶是遭到毁容之痛,也没有一分黯然,心中对杨毓更是另眼相看。
足足喝了两杯,祺砚将软枕放在榻边,杨毓靠在榻边,身上的寝衣已经换了干爽的,现在却又痛的汗湿了。
杨毓沉吟半晌,轻描淡写道:“刮。”
静墨现在浑身冰冷,模糊的有些晕厥之感,她定定神思,黯然道:“女郎不是平常女子,待女郎醒来,再问她的意义吧。”说着看向桓七郎。
医者此话说的有些犹疑,杨毓微微福身施礼,落落风雅,声音清脆道:“无事。”说着,施施然的坐在早已筹办好的软榻上。浑不在乎四周的目光似的,杨毓伸出洁白丰腴的小手,将帷帽自头上拿下来,放在一边,脊背始终挺得笔挺,自始至终没有涓滴犹疑。
三人进了内间,医者对杨毓施了一礼,颤抖的将刮去腐肉和麻沸散的事又说了一遍。
桓七郎一向紧紧抓着医者的衣衿,目光凶恶道:“要你何用?”
她脚下踏着绘有芙蕖的高齿木屐,行动文雅而萧洒。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皎然兮似委宛之朝霞。
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医者整好装,再次登门。
世人中几个怯怯私语之人突听杨毓这“五不弹”,顿时面色羞的绯红。
一侧的小姑神采亦是讷讷,两人本不熟谙,却相视一眼,小姑娇弱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轻声道:“昔日我总恋慕那女郎,虽出身寒微,却能得王靖之青睐。”
世人现在那里还能不明杨毓话语中的意义?
杨毓对世人又是福身一礼,重新坐回琴案。(未完待续。)
樊明眉头微蹙着,肉痛的道:“静墨返来,便请你家女郎用我的琴。”说着,一伸手。身后一下仆奉上一把梧桐木琴,静墨俯身施礼,淡然的接过琴。
见杨毓醒来,祺砚和静墨欣喜的手忙脚乱,从速将水拿来。
杨毓再次醒转,已是月上柳梢,脸上逾发的疼痛不已,:“水。”她悄悄呢喃了一句。
这几人一分开,满院便剩下几位气度高华的士人与世家郎君小姑。这几人分榻而跪坐,正襟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