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群这才明白闵安不是不怕死,而是假装怕得要死。因为闵安已经晓得猞猁不吃人肉的隐蔽了,偏生还要倒腾了半天,死死不从命公子的管束――幸亏他还在中间看着干焦急。
李培南看着闵安神采像云彩一样变幻,问道:“还不对劲?”
李培南拍拍大猞猁的耳朵,大猞猁随即走到一旁的屏风下蹲着。闵安抬袖擦干脖子上脸上的血污水渍,当场坐着,靠在椅腿上喘气。白布帽被他蹭落掉了,一头乌云般的黑发披泻下来,搭在灰褐色的绢丝罩衫领口上,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白净。李培南低头偶然看了一眼,才发明闵安生得瞳黑唇红,气韵灵动,与贩子上走马斗鸡的地痞恶棍们不一样。
闵安闭眼喷着热气,动也不动。大猞猁用生了倒刺的舌头舔完了他脖子上的血污,又卷上他的脸,将他舔得抵挡不住,在地上扭成了一道麻花。
但他没想到李培南却能拿到这份官照,除别的,布包底下另有一道李培南手写的保状,行书流丽,为他包管了其身份合法,操行良善等环境。保状上加盖着李培南私章,在摆布接口印了世子府的火漆徽印,用以表示这纸证明的慎重出处。
这份黄绢布包意味着李培南已经收下了闵安做家臣,今后是死是活,闵安都得跟着他了,不能生出贰心。
李培南将闵安的额头推得更远了些,对他说:“坐下说话。”
闵安低头说:“世子剪破完了一批赃官,在朝廷面前打个标致战,但是我这个底下的小书吏,作为激发人,没有上面的福荫罩着,被翅膀拖下井底乱石砸死如何办?”
闵安收好黄绢布包,当场磕了个头,说道:“去世子提携。”
李培南感觉如许扎眼多了,对闵安说话时,语气也暖和了很多。“茅十三的案子你始终不说实话,为甚么?”
李培南走到闵安劈面的椅子里坐下,看着他说:“这头猞猁自捉来起就没有喂食,腹中是空的,只舔食你的血污,却不咬你。以是我再问你一次,茅十三是如何死的?”
李培南走出去一趟,叮咛厉群加急调来吏部与户部的文书档案,细查闵安的根底。门口有丫环待命,他又叮咛道:“去看着他,别让他肇事。”先去了偏厅进食晚膳。
李培南回道:“不急,总能捉到他。”
闵安赶紧把手放下,像一只跪乳的羊羔普通,恭敬地看着恩赐饭食的仆人。李培南将他的脸拨得偏了偏,冷声道:“在我面前少做乱来人眼的事,我就没需求取你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