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嗣的脸在汗湿的黑发中更加显得惨白。他沉默看着一身新衣的闵安走过来,细细打量了她的打扮,才苦涩说道:“你当真要嫁给世子了?”
“也罢,总有这一天。”朱沐嗣淡淡道。
闵安与朱沐嗣立即了然非衣前来的目标。
闵安拽紧裙裾紧声问道:“以是你就能肆无顾忌地使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手腕,祸害一条又一条的性命?你助彭大人杀死含笑,用尸蜡裹住她身,反过来嫁祸给非衣;另有我那店主毕斯,死得冤,曝尸荒漠,现在我想祭拜他,都没脸去他坟头看上一眼!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撇开其他的、被你祸害的性命不说,单看这么多身边的熟人,都与我脱不了干系,你如何下得了手?”
闵安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她闲坐在配房内,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闵安吹熄了灯火,隔窗嘶声说道:“多谢。我先安息了。”她温馨坐在黑暗中,无声痛哭。
闵安蹲在朱沐嗣跟前,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血水及脏污,含泪点了点头。
非衣本想禁止朱沐嗣如此便本地走出世子府,不好对李培南交差,随后他又看到闵安失魂落魄的模样,伸出的手终究收了返来。
闵安一想到朱沐嗣必定会被正法,哀思不已。朱沐嗣提起的嫁人之事,又揭开了她的隐痛。她哽咽说道:“嫁与世子,非我本意,我摆脱不了,不如随你去。”
非衣诘责道:“朱八不太小小一名典史,宫里又未曾难堪熬他,他为何会心生痛恨毒害人?”
掌灯时,外出走动的非衣带回动静:“朱公子当堂未受科罚,我托司吏将朱公子的证词拓本传上去,午后就有判词放下来,责令衙官秋后处斩。”
朱沐嗣凝睇着闵安的眉眼,暖和笑了笑:“我走后,想我时,就将我送你的绢扇展开看看,就当留个念想。”
非衣皱了眉,冷冷道:“写是不写?怎能生出这多废话?”
闵安虽是在诘责朱沐嗣,内心倒是疼痛难当,她紧紧抓住裙裾,身子躬成半弓形,已经哭跪在地上。朱沐嗣瞧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有所震惊,不由得感喟一声,用手抚摩她的发鬓。“是我错了,害得你悲伤,即便让我死,也不能抵消这份罪恶。”
非衣站在闵安背后,扬手禁止吴仁等人的奉劝,留下闵安一民气酸。
朱沐嗣看向闵安:“玄英认死理,我怕她做傻事,二公子在她身上,还需多操心。”
非衣看着面前两人的神采,稍一细想,已想明白此中的话意。他极快答道:“朱公子的悲悯情怀临时放一放,证词的事才是第一桩。是否对她操心,也无需朱公子来指导,自会有人晓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