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越想越感觉王允这倚老卖老,挟恩图报的老儿可爱,既要独占高位,统辖朝权,领着满座公卿干不出甚么实事来,还屡进谗言,累他寒了吕奉先等忠臣之心。
吕布大获全胜,该是东风对劲,迟疑满志的时候,却因久未获得燕清写来的只言片语而非常不安,模糊有不太妙的预感,连庆功宴也只对付了事。
未央殿中的少年天子端坐于案前,正心不在焉地与皇甫嵩对弈。
方才还满面笑容,郁郁寡欢的刘协刹时来了精力量,一站而起,喜出望外道:“但是吕卿家来了?”
即便不似在董卓威压下那般随时有性命之虞,刘协时至本日,也没能当作设想中一呼百应、四海归心的威风天子。
他见里头清楚灯火透明,却要踌躇这么久才决定是否召见,一下就猜出刘和谈是留了臣子在内。
皇甫嵩听中常侍道出来者名讳后,所想却与刘协的截然分歧。
有策画在胸,又有斑斓在外,是琅琅美轮,如皓皑之白雪,似银河之辉灿,翩然乱世,神采奕奕,终不成谖兮。
暂任命徐庶与高顺留下打理扬州事件后,吕布连满满铛铛的战利品都懒得带,日赶夜赶回许城去了。
刘协一时候觉万念俱灰,悲从中来,怆然哀叹。
皇甫嵩却跟卢植私交甚笃,被刘协的感慨勾起几分对那学富五车,又有着匡扶社稷之志,不畏董卓强权的朋友的驰念,一时候也黯然神伤。
“然凉州另有陛下新近册封之镇西将军韩文约,与征西将军马寿成,正感念陛下之恩德。而要声讨此逆贼余寇,当斩草除根,去往张济之乡武威断其作歹本源。只是武威于我等而言路途悠远,却正归二位英勇超群之将军所辖,讨伐背叛,可不是其分内之事?有陛下亲诏,再有清言明短长,不愁此事不成。”
见刘协听得神采和缓,燕清又笑眯眯道:“请陛下于宫中静候佳音便可。”
“张济若真有本领,早已布阵攻城,何必只驱游骑滋扰,迂回退避?”燕清拿出了十二分的耐烦,温声解释道:“一些打家劫舍出身的流寇罢了,一旦正面比武,绝无能够是骄勇似御林军的敌手,陛下何必忧愁?他们所凭的最大依仗,不过是欺陛下用心仁爱,不忍寒冬发兵征讨,扰民养息。”
他不见得是真有多记念卢植,只是现在过得实在不快意,才忽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