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都脱的光溜溜的，一个接着一个，像市场上的鱼一样接管洗刮。冯凭向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过衣服，本觉得会尴尬，但是竟然也没有甚么感受，就是那嬷嬷手劲很大，搓的她皮肉很疼。手脚的冻疮在热水里泡过，痒的非常难受。幸亏身上积累了半个月的污垢终究洗洁净了，不再臭哄哄的难受。
“冯。”
老于事的宫女都会找空子躲差，冯凭却还是要干活。她的手在冷水里浸泡的太久，已经冻的不成模样了。丰年长宫女看到她生冻疮，给她出了个主张，采房檐上的积雪化了，加老姜，生蒜，芥子煮水，将生了冻疮的手脚往滚热的料水中浸泡。冯凭怕疼，不敢试，老宫女抓着她的手往水里一按，两只手顿时火辣辣的，炙烤疼痛，仿佛按进了岩浆里。
平城的夏季非常酷寒。宫女们住的土屋，屋子四周都是土墙，窗子的窗户纸已经坏了，也没有人补缀，就坏着，只要一个空荡荡的窗框子在那，酷寒的北风就呼呼的从那方山顶上吹下来，将这土砌的屋子变成青莲天国。
食品一年四时都很简朴。一天吃两顿，第一顿在上午，内容是两个蒸饼，一碗面汤，第二顿在傍晚，内容是两个谷糠杂粮揉的麻疙瘩，配一碗肉汤。肉汤没有肉，是煮肉剩的汤，加了肥肉大煮，上面飘着一层白花花的肥油，味道是最香的，大师都很喜好，每天围坐在一起用麻疙瘩泡肉汤，吃的津津有味。
冯凭的脚是在牢中呆好久了。
谙练的宫女手把手教她们，如何持瓶盂便利洗濯，不轻易脱手掉落，要将瓶身朝着本身，不能朝着内里，不然瓷器玉器滑溜，掉出去摔碎了要受罚。完了又一人发给她们一只小刀，教她们查抄瓶身，如果有手洗濯不掉的污迹，要用小刀细细的刮洁净，不能留在上面。
檐水成冰的日子里，干完活，宫女们像一群寒䲭，伸直拥堵着站在天井里晒太阳。夏季里的太阳是非常贵重的，浅显的宫人没有炭火烤，白日便不爱呆在屋子里挨冻，都出来挤太阳。宫女们三五成群，或站着，或绕柱而坐，一边议论着宫中的闲事，一边议论着气候，疾病，故乡。有人会相面术，能按照面相猜测人的运气，或者按照手掌的纹路预知该人的福分，寿数，婚姻，大师凑在一起，纷繁伸脱手去求讲解。宫女们没有别的文娱，平时多数是这模样。
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日子，对冯凭来讲，是个好日子。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走出阴暗的牢门，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