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处的江苇青正将手肘搁在膝上,举着酒杯冷静看着她。隔着一道浅渠,马铃儿和他相对而坐。不过,这会儿马铃儿正跟坐在江苇青身边的郑霖说着话,而郑霖的眼,则也跟江苇青一样,落在雷寅双的身上。
正拉着李健在毡垫上落座的苏瑞昂首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只怕谁也帮不了谁。不过你也不消担忧,这又不是甚么文会,原也不限于吟诗作赋的。听瑞儿说,你极善于说故事,上去说个笑话也成。”
此时已经连续有人在那流觞渠坐了,苏瑞也拉着雷寅双下来,一边道:“我跟姐姐坐一处。”一边转头号召着马铃儿,“铃儿姐姐也跟我们坐一处吧。”
石慧端着酒杯冷嘲笑道:“‘待价而沽’的何止我们女儿家。传闻他父亲也还在遴选着。人嘛,总想以最低的价,买最好的货。”
太后这行动,明显是在公开做媒了。顿时,统统人的眼全都落到了马铃儿和江苇青的身上。
却本来,公然这赏春宴是冲着相亲去的。太后叮咛,统统未婚的男女都要于场内的毡垫上坐了,等开宴后,那“曲水流觞”的流觞杯停在谁的面前,谁便要或吟诗或作赋,哪怕只是说个笑话,总之,要各展才艺。至于场边的高几,则是各家家长们的坐位了。
火线,一帮内侍和宫女们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江苇青,将他送到太后的身边。
雷寅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畴昔,便只见最靠近太后处,已经坐了好几个女孩儿。江苇青和淮安王郑霖也坐在那边。
石慧抑去唇角的笑,又冲着雷寅双心照不宣地眨了一下眼,笑道:“我们几个一处坐吧。”说着,便拉着雷寅双,挑了一处浅渠走势陡峭之地坐了。
俄然,劈面传来苏琰的声音。
“曲水流觞”这类雅事,雷寅双只在书中读到过,却还没切身经历过。在她的想像里,这赏春宴上的“曲水流觞”,如何也该跟当年王羲之醉书《兰亭集序》时相仿,该也是设在小溪两旁的。
苏瑞还没答话,有人在她背后笑道:“这倒也不是,除非是太后特地招畴昔的,不然大师都能够随便坐。”
苏瑞笑道:“曲水流觞呀!”说着,便把今儿宴上的端方给雷寅双说了一遍。
雷寅双默了一默,想像着那种环境,想像着太后或者他父亲给他另结了婚事,而他因有力抵挡顺服了……她忽地一笑,端着酒盏碰了一下石慧手里的酒杯,道:“他若偶然我便休。便是他变了,我还是我,不过是收回放在他身上的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