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皇早逝,今上以弱冠之龄担当皇位。恭王这位天子的亲叔叔,却因统领一方,而垂垂有了不臣之心,终究起兵谋反。以后虽被弹压,也使得朝廷震惊不安,差一点便要大厦倾倒。在斩杀恭王后,今上便将这朔北的十万雄师交到了谢怀安手上。
当时,谢怀安命副将关钧义守城,而本身则亲身带领三千凌云卫迎击羌人奇兵。羌人虽数倍于凌云卫,却在措不及防下被打得溃败而逃。这本来该是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山崩。
这少年,恰是谢怀安的副将之一关钧义的宗子――关竟柏。他走到谢北毓近前,躬下身子,用双手将盒子举过甚顶,递到谢北毓跟前,以非常沉稳的声音道:“少将军,这是皇上此次给您的密函。”
城关边邑,虽比不得都城繁华,倒是胜在自在开放。京中讲究的那些甚么男女大防,在这里,却并不是太值得一说的事情。她自幼,便是跟着关家兄弟长大。而谢怀安在生前,也一向属意今后让关竟柏娶她。固然关家两兄弟中,她与老二的春秋更靠近一些,可谢怀安却更喜好慎重果断的老迈,而不是更像其父的关家老二。毕竟,作为部属,诚恳可靠是一大长处,可作为半子的人选,在诚恳以外,却还望其能成大事。是以,两家虽未明言,可关竟柏倒是到现在十八岁上都还未说亲,就是为了要等谢北毓长大。
而谢怀安也从没有孤负过今上希冀,不但将这朔北城保护得如同铁桶普通,让羌人没法进犯一步,更是在这十年间,打造出一支战无不堪、另仇敌闻风丧胆的凌云卫。
但是,现在这些再说来,也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关竟柏咧开嘴角笑了一下,可这笑容里却还是满满的苦意。便是不叫少将军,又能叫甚么呢?如之前普通的毓mm吗?曾经,这朔北城里只要一个毓mm,可从今而后,却再也不会有了。倒是都城的宁远侯府中,会多出一个从朔北而归的谢北毓。可都城谢府里统统孙辈的女人,名字里都有一个毓字,却有哪一个是能被他称为毓mm的人呢?哪一个都不是。
那本来是一场非常浅显的战役。羌人在入秋以后,一边风俗性的骚扰袭城,一边又派了人绕过岐山,想要从侧面包抄朔北。可被他们视为奇兵的这支步队,却并没有逃过朔北军的监督。
幸亏,终究结束了。
取出密函――朔北解封后,圣上得知谢北毓代行父权,虽未明令,倒是暗许,是以数月间已惯以密信来往,她草草看了一遍,见信上所写公然是令她姐弟回京之事,便笑了笑,将信纸重新叠好,又看向一向没有昂首看她的关竟柏,“劳关大哥亲身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