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以手支颌,靠在靠背上,神采幽沉又平和,沉吟了半晌,才听绿竹唤她道:“娘娘,这布老虎,要如何办呢?”
暖阁里一阵寂寂的沉寂,石榴葡萄纹的红缎桌套意味着多子多福,被烛光映照着非常喜庆。只是那散碎的斑纹缠绕在一起,让人瞧着忍不住一阵乱芜杂苍茫。
“如何办?”云千雪勉强收回思路,叮咛几人道:“先不必张扬出去,”她说着似是在内心缓慢的坐着策画,让李香薷谨慎的将布老虎收起来。
“方才通禀的宫人与本宫说,卫嫔此来,是有要紧事?”
卫菡萏闻声昂首,见云千雪笑容明丽。脸上未施粉黛,倒是非常晶莹白净。那一双眼眸,波光潋滟,带着浅浅的笑,却又似让人一眼望不见底的幽潭,动听心魄。
她明天穿了一席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海棠纹锦百褶裙,外罩百合色绣金银莲斑纹路的对襟长袍,头上的绢花,也是用嫣红色宫纱掐的,可见是操心细细打扮打扮过的。
朱嬷嬷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朝着云千雪叩首。云千雪免了她的礼,又让小回子将僖承娴之前送来的布老虎拿过来。
绿竹让人将水盆端下去,言语道:“想来怕是像明天那样,碰一鼻子灰,才这么说的。”
她没有言语,一动不动的坐在秋香色洒金碎花的褥子上。她不说话,旁人天然也是屏息静气,万不敢打搅她。
云千雪摆布也无事,便让人请卫菡萏进门。
“那银票既是给你的,你便好好收着。”云千雪含着浅淡暖和的笑意,和颜悦色的说道:“只当是本宫赐给你的。今后,你经心极力的照顾颜欢,本宫还会有重赏。”
云千雪早就晓得朱嬷嬷不当,朱嬷嬷早上出门,随后心慌不安的返来,都让绿竹派去盯着的人瞧见。只是朱嬷嬷未脱手,云千雪也怕冤枉了好人,只让人细细的看着。现在瞧见朱嬷嬷坐不住的模样,倒是也不惊奇。只欠身仍旧坐在炕上,如水的眼眸非常沉寂,轻声悠然道:“嬷嬷如何了?”
第二日一早,云千雪才用过膳,便有宫女进门禀道:“娘娘,卫嫔来给娘娘存候了。”
通报的宫女这才想起来卫菡萏千丁宁万叮嘱的话,忙弥补道:“娘娘,卫嫔小主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奉告娘娘!”
“夜来香?”云千雪不必多想,就能猜到这内里夜来香的花粉必然不是甚么好东西。
李香薷浅笑接过云千雪递过来的香露盒子,边收了边道:“许是卫嫔晓得皇上的心机,不敢不着紧奉迎娘娘。奴婢瞧着昨日皇上懒怠见卫嫔的模样,不见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