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师师用两根手指搭着匣子,悄悄地推到李安然面前。
纪师师少年入风尘,先是在长柳巷打滚了五六年,凭着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另有长袖善舞的手腕,闯出了偌大艳名。五年前便有金主捧她做了灵州头牌花魁,她身价暴涨,金主又情愿花消,替她赎身,在胭脂斜街买了这个大院子给她。
她便将瓶子拿在手,涂着紫红丹蔻的指尖拈住瓶塞,悄悄一拔。
一股暗香,立即从瓶口袅袅而出,刹时满盈了全部屋子。纪师师不由自主地闭目轻嗅,只觉灵台一清。
李安然自嘲地叹口气,道:“我现在已不是程家少夫人,除夕日也不消向平常一样繁忙,天然有空来看你。”
她从身边的小承担中取出一个洁白的小瓷瓶,端端方正放在桌上。
而这个将程彦博迷得神魂倒置,连老婆、亲人、家庭一概能够放弃的青楼女子,恰是纪师师。
两人之间非常熟稔,都不需靠拉家常来进入话题。
纪师师点头道:“这钱我不是借给你。我做了你几年的朋友,墨儿也好歹叫我一声姨,这是我给墨儿的压岁钱。”
当年程家老夫人做主将李安然嫁给程彦博,程彦博却追在一个青楼女子的屁股背面奔赴了京都,将李安然这个新婚老婆扔在了灵州。
李安然天然感受获得她的至心,便笑起来,举高了声音道:“以是呀,我这不是敲你的竹杠来了么!我现在但是贫民,一贫如洗,家里一老一少等着我赡养呢。我可晓得你有多少家财,本日就是来求你布施布施我了!”
李安然表示她翻开。
“算了,你的性子我是晓得的,看似荏弱却比任何人都倔强,我倒用不着劝你。只是你分开了程家,还带着墨儿吧?你们娘俩现在住那里?”
李安然跟纪师师的了解过程也是一个传奇。
只是程彦博虽痴迷纪师师,纪师师却底子看不上他。那年她上京都,也只是因为风月场中的一些争斗,不肯在灵州蹚浑水,便去京都一个好姐妹处避风头罢了。程彦博跟到京都,纪师师却对弃家抛妻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到处避着他。
她为人豪放,在风月圈中有很多的好姐妹,来往的恩客也都拉拢得非常和谐。她年纪固然垂垂增加,但风采却更胜年青时,寒暄的圈子也越来越大,灵州城内数得着的大户人家的夫人蜜斯,几近没有不熟谙的。固然灵州城的风月场不竭有新的女人崛起,但花魁娘子的牌子却还一向在纪师师的头上挂着,还没有人能够超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