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下了。板儿便躲在她背后,各式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只见那老妇人不敢上前,掸了掸衣服,又教了那小孩几句话,然后溜到角门前。门前有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门上,说东谈西的。
“姥姥你放心。大远的诚恳诚意来了,岂有个不叫你见个真佛儿去的呢。现在太太不睬事,都是琏二奶奶当家。这琏二奶奶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儿,奶名儿叫凤哥的。现在有客来,都是凤女人周旋欢迎。今儿宁肯不见太太,倒得见他一面,才不枉走这一遭儿。”
那刘姥姥绕到后街的后门处,只见门上歇着些买卖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孩子在那边。
只听一起靴子响,出去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孔清秀,身材苗条,美服华冠,轻裘宝带。
刘姥姥只屏声侧耳默候。只听远远有人笑声,约有一二十个妇人,衣裙竜窣,渐入堂屋,往那边屋内去了。又见三两个妇人,都捧着大红油漆盒进这边来等待。
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见刘姥姥如此,心中难却其意,首要的是还能够显弄一下本身的面子。
那凤姐家常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那攒珠勒子,穿戴桃红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方正坐在那边,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
以后,只闻声内里的小丫头们一齐乱跑的走动声,说道:“奶奶下来了。”
先至倒厅,周瑞家的让刘姥姥等着,本身却先过影壁,走进了院门。
刘姥姥道:“阿弥陀佛!这全仗嫂子便利了。”
周瑞家的说:“姥姥说那边话,不过用我一句话,又费不着我甚么事。”
刚说到这里,只听二门上小厮们回说:“东府里小大爷出去了。”
周瑞家的忙迎出来,问:“是哪位?”
刘姥姥便说:“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能够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就借嫂子的话传达一下意义罢了。”
说着,来至房中,周瑞家的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周瑞家的问道:“本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
凤姐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冷淡了。晓得的呢说你们弃嫌我们,不肯常来。不晓得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碧月,我明天有点疲惫,不想去上学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琏二婶婶的妞妞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