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嗔道:“放屁!你们这班主子最没有知己的,仗着主子好的时候肆意开消,到弄光了,走的走,跑的跑,还主顾子的死活吗!现在你们道是没有查封是好,那晓得外头的名声。大本儿都保不住,还搁得住你们在外头支架子说大话诓人哄人,到闹出事来望主子身上一推就完了。现在大老爷与珍大爷的事,说是我们家人鲍二在别传播的,我看此人丁册上并没有鲍二,这是如何说?”世人回道:“这鲍二是不在册档上的。先前在宁府册上,为二爷见他诚恳,把他们两口儿叫过来了。及至他女人死了,他又回宁府去。厥后老爷衙门有事,老太太们爷们往陵上去,珍大爷替理家事带过来的,今后也就去了。老爷数年不管家事,那边晓得这些事来。老爷打量册上没驰名字的就只要这小我,不知一小我部下亲戚们也有,主子另有主子呢。”贾政道:“这还了得!”想去一时不能清理,只得喝退世人,早打了主张在内心了,且听贾赦等事审得如何再定。
当时天已点灯时候,贾政出来请贾母的安,见贾母略略好些。回到本身房中,抱怨贾琏佳耦不知好歹,现在闹出放账取利的事情,大师不好。方见凤姐所为,内心很不受用。凤姐现在病重,知他统统什物尽被抄抢一光,心内郁结,一时不便抱怨,临时哑忍不言。一夜无话。次早贾政进内谢恩,并到北静王府西平王府两处伸谢,求两位王爷照顾他哥哥侄儿。两位应许。贾政又在同僚相好处托情。
又加了宁国府第入官,统统财产房地等并家奴等俱造册收尽,这里贾母命人将车接了尤氏婆媳等过来。不幸赫赫宁府只剩得他们婆媳两个并佩凤偕鸾二人,连一个下人没有。贾母指出屋子一所居住,就在惜春所住的间壁。又派了婆子四人丫头两个伏侍。一应饭食起居在大厨房内分送,衣裙什物又是贾母送去,零散需用亦在帐房内开消,俱照荣府每人月例之数。那贾赦贾珍贾蓉在锦衣府利用,帐房内实在无项可支。现在凤姐一无统统,贾琏况又多债务浑身,贾政不知家务,只说已经托人,自有照顾。贾琏无计可施,想到那亲戚里头薛阿姨家已败,王子腾已死,余者亲戚虽有,俱是不能照顾,只得悄悄差人下屯将地亩暂卖了数令媛作为监中使费。贾琏如此一行,那些家奴见主家势败,也便趁此弄鬼,并将东庄租税也就指名借用些。此是后话,临时不提。
世人道:“我们虽没闻声实据,只闻内里人说你在粮道任上如何叫门上家人要钱。”贾政听了,便说道:“我是对得天的,从不敢起这要钱的动机。只是主子在外招摇撞骗,闹出事来我就吃不住了。”世人道:“现在怕也无益,只好将现在的管家们都严严的查一查,如有抗主的主子,查出来严严的办一办。”贾政听了点头。便见门长出去回禀说:“孙姑爷那边打发人来讲,本身有事不能来,着人来瞧瞧。说大老爷该他一种银子,要在二老爷身上还的。”贾政心内忧愁,只说:“晓得了。”世人都嘲笑道:“人说令亲孙绍祖混帐,真有些。现在丈人抄了家,不但不来瞧看帮补照顾,倒赶快的来要银子,真真不在理上。”贾政道:“现在且不必说他。那头婚事原是家兄配错的,我的侄女儿的罪已接受够了,现在又招我来。”正说着,只见薛蝌出去讲道:“我探听锦衣府赵堂官需求照御史参的办去,只怕大老爷和珍大爷吃不住。”世人都道:“二老爷,还得是你出去求求王爷,如何挽回挽回才好。不然这两家就完了。”贾政承诺称谢,世人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