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兄见他这般坚执,天然必不出来的了。何况原是卖倒的死契,明仗着贾宅是慈悲刻薄之家,不过求一求,只怕身价银一并赏了这是有的事呢。二则,贾府中从未曾作践下人,只要恩多威少的。且凡长幼房中统统亲侍的女孩子们,更比待家下世人分歧,平常寒薄人家的蜜斯,也不能那样尊敬的。是以,他母子两个也就断念不赎了。次后俄然宝玉去了,他二人又是那般情状,他母子二民气下更明白了,更加石头落了地,并且是不测之想,相互放心,再无赎念了。
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问:“谁说故典呢?我也听听。”黛玉忙让坐,笑道:“你瞧瞧,有谁!他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宝钗笑道:“本来是宝兄弟,怨不得他,他肚子里的故典原多。只是可惜一件,凡该用故典之时,他偏就忘了。有本日记得的,前儿夜里的芭蕉诗就该记得。眼面前的倒想不起来,别人冷的那样,你急的只出汗。这会子偏又有记性了。”黛玉听了笑道:“阿弥陀佛!到底是我的好姐姐,你普通也遇见对子了。可知一还一报,不爽不错的。”刚说到这里,只听宝玉房中一片声嚷,喧华起来。恰是――
茗烟见是宝玉,忙跪求不迭。宝玉道:“彼苍白日,这是如何说。珍大爷晓得,你是死是活?”一面看那丫头,虽不斑斓,倒还白净,些微亦有动听处,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宝玉顿脚道:“还不快跑!”一语提示了那丫头,飞也似去了。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是不奉告人的。”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是清楚奉告人了!”宝玉因问:“那丫头十几岁了?”茗烟道:“大不过十六七岁了。”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天然更加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不幸,不幸!”又问:“名字叫甚么?”茗烟大笑道:“若说着名字来话长,真真新奇奇文,竟是写不出来的。
彼时黛玉安闲床上歇午,丫环们皆出去自便,满屋内静悄悄的,宝玉揭起绣线软帘,进入里间,只见黛玉睡在那边,忙走上来推他道:“好mm,才吃了饭,又睡觉。”将黛玉唤醒。黛玉见是宝玉,因说道:“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宝玉道:“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黛玉只合着眼,说道:“我不困,只略歇歇儿,你且别处去闹会子再来。”宝玉推他道:“我往那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你既要在这里,那边去老诚恳实的坐着,我们说话儿。”宝玉道:“我也歪着。”黛玉道:“你就歪着。”宝玉道:“没有枕头,我们在一个枕头上。”黛玉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