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琏贾珍贾蓉等三人商讨,事事妥贴,至初二日,先将尤老和三姐送入新房。尤老一看,虽不似贾蓉口内之言,也非常齐备,母女二人已称了心。鲍二佳耦见了如一盆火,赶着尤老一口一声唤老娘,又或是老太太,赶着三姐唤三姨,或是姨娘。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轿,将二姐抬来。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以及酒饭,早已备得非常安妥。一时,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拜过六合,焚了纸马。那尤老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不是在家模样,非常对劲。搀入洞房。是夜贾琏同他颠鸾倒凤,各式恩爱,不消细说。
是以一说,他母女见不听劝,也只得罢了。那尤三姐每天遴选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称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快意,非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等何曾随便了一日,反花了很多昧心钱。贾琏来了,只在二姐房内,心中也悔上来。无法二姐倒是个多恋人,觉得贾琏是毕生之主了,凡事倒还知疼着痒。若论起和顺和顺,凡事必商必议,不敢恃才自专,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斑斓,言谈行事,也胜五分。固然现在改过,但已经失了脚,有了一个“淫”字,凭他有甚好处也不算了。偏这贾琏又说:“那个无错,知过必改就好。”故不提过去之淫,只取当今之善,便如胶授漆,似水如鱼,一心一计,誓同存亡,那边另有凤平二人在乎了?二姐在枕边衾内,也常劝贾琏说:“你和珍大哥商讨商讨,拣个熟的人,把三丫头聘了罢。留着他不是常体例,终久要生出事来,如那边?”贾琏道:“前日我曾回过大哥的,他只是舍不得。我说。是块肥羊肉,只是烫的慌,玫瑰花儿敬爱,刺大扎手。我们一定降的住,端庄拣小我聘了罢。他只意意义思,就丢开手了。你叫我有何法。”
尤二姐笑道:“你们大师端方,固然你们小孩子进的去,然遇见蜜斯们,原该远远藏开。”兴儿摇手道:“不是,不是。那端庄大礼,天然远远的藏开,自不必说。就藏开了,本身不敢出气,是恐怕这气大了,吹倒了姓林的,气暖了,吹化了姓薛的。”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了。不知打量,且听下回分化。
兴儿道:“这就是鄙谚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亲信。他原为收了屋里,一则显他贤能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过甚走邪的。又另有一段因果:我们家的端方,凡爷们大了,未结婚之先都先放两小我伏侍的。二爷原有两个,谁知他来了没半年,都寻出不是来,都打收回去了。别人虽不好说,本身脸上过不去,以是逼迫着平女人作了房里人。那平女人又是个端庄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伏侍他,才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