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笑道:“老太太与太太说得都是。据我的胡涂想头,必是宝玉有丧事来了,此花先来报信。”探春虽不言语,心内想:“此花必非好兆。大凡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妖孽。”只不好说出来。独占黛玉传闻是丧事,内心震惊,便欢畅说道:“当初田家有荆树一棵,三个弟兄因分了家,那荆树便枯了。厥后打动了他弟兄们仍旧在一处,那荆树也就荣了。可知草木也随人的。现在二哥哥当真读书,娘舅喜好,那棵树也就发了。”贾母王夫人听了喜好,便说:“林女人比方得有理,很成心机。”正说着,贾赦,贾政,贾环,贾兰都出去看花。贾赦便说:“据我的主张,把他砍去,必是花妖捣蛋。”贾政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消砍他,随他去就是了。”贾母闻声,便说:“谁在这里混说!人家有丧事好处,甚么怪不怪的。如有功德,你们享去,如果不好,我一小我当去。你们不准混说。”贾政听了,不敢言语,讪讪的同贾赦等走了出来。
紫鹃只得起家出来,回到园里。一头走,一头想道:“天下莫非只要一个宝玉,你也想他,我也想他。我们家的那一名更加痴心起来了,看他的阿谁神情儿,是必然在宝玉身上的了。三番五次的病,可不是为着这个是甚么!这家里金的银的还闹不清,若添了一个甚么傅女人,更了不得了。我看宝玉的心也在我们那一名的身上,听着鸳鸯的说话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这不是我们女人白操了心了吗?”紫鹃本是想着黛玉,往下一想,连本身也不得主张了,不免掉下泪来。要想叫黛玉不消瞎操心呢,又恐怕他烦恼,如果看着他如许,又不幸见儿的。左思右想,一时烦躁起来,本身啐本身道:“你替人耽甚么忧!就是林女人真配了宝玉,他的那脾气儿也是难伏侍的。宝玉脾气虽好,又是贪多嚼不烂的。我倒劝人不必瞎操心,我本身才是瞎操心呢。从今今后,我尽我的心伏侍女人,其他的事全不管!”这么一想,内心倒觉清净。回到潇湘馆来,见黛玉单独一人坐在炕上,理畴前做过的诗文词稿。昂首见紫鹃来,便问:“你到那边去了?”紫鹃道:“我今儿瞧了瞧姐妹们去。”黛玉道:“敢是找袭人姐姐去么?”紫鹃道:“我找他做甚么。”黛玉一想这话,如何顺嘴说了出来,反觉不美意义,便啐道:“你找谁与我甚么相干!倒茶去罢。”
世人略安了一点儿神,呆呆的等岫烟返来。正呆等,只见跟宝玉的焙茗在门外招手儿,叫小丫头子快出来。那小丫头赶快的出去了。焙茗便说道:“你快出来奉告我们二爷和里头太太奶奶女人们天大丧事。”那小丫头子道:“你快说罢,如何这么累坠。”焙茗笑着鼓掌道:“我奉告女人,女人出来回了,我们两小我都得赏钱呢。你打量甚么,宝二爷的那块玉呀,我得了准信来了。”未知如何,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