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面上摇着头,实则内心却在道,金打的簪子但是个奇怪物儿,一旦戴出去了,只怕就不能再戴着返来。她那老娘的脾气她是一万个清楚,最是喜好贪便宜抠油水,旁的东西给了她倒也不如何,但这儿子送的生辰之礼一旦没了,倒是有些肉疼不舍。

安婆子闻见亲家往堂屋来了,这才起了身略近门边去迎:“亲家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又冒充笑着作势要去托她,“一起上可疲惫了?从速坐下歇歇喝口茶。”转头又是使唤二儿媳下去泡茶倒水。

妹婿买卖做的大,在县上是富甲一方的存在,熟谙很多有身份的人物,她那妹子又是个活泛善寒暄的性子,在那商贾人家的女眷圈内很有些分缘,家中来了客,于情于理必是走不开。陶氏一时也不疑有他,打发走钟家下人,便折身进了屋。

陶氏的远亲妹子陶姨母,亦在县城上住着。她嫁的是个商贾,家底殷实充足,于本县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昨儿傍晚才差人传话过来,命岩儿莫要急着雇车,摆布她也是要去,一家人一道也好省些财力。

她比mm大了近一轮,说一句二人干系仿若母女都不为过,闻言自是点头笑道:“让弟弟在外间瞧两眼,你外甥女儿还小,不宜受风。”

姜小娥到底人小面皮儿薄,方才不过也是一时髦起,她路上想是想好了,但本来只想着公开里对着姐姐说。不想方才为着显摆就直接冲姐夫道了,这时候经他这般一夸奖,玉白的面上亦不觉跟着粉了起来。

姜小娥不说话了,抿着嘴儿偷偷笑起来。

母女两个出得屋来,陶氏见儿子只是简朴拾掇一番,便要显得比平常时候更漂亮两分。别人生得漂亮不说,块头也不知似谁的,既高大且结实,等闲人往他身边一站,高低立显。

“亲家姐姐说的那里话。”陶氏也惯会说些场面话,跟着她坐下来后就又笑道,“多日未见姐姐,姐姐倒又似年青很多,想是刚得了令媛,给欢胜利如许的。”

姜岩见她垂着头脸颊发红有些不安闲的模样,心中垂怜,便好哥哥的替她消解难堪。淡声道:“姐夫此言过奖了,若与姐姐比拟,嫃儿还是差得太远。”

陶氏话未道完,姜小娥便已经懂了。她点点头,昂首看着她娘道:“年后娘过生时,哥哥可不就为娘打了一支金簪子,娘也一并插上吧,好让安家人多看看,晓得我们家并非一贫如洗。”

陶氏未忍住笑了出来,嗔她道:“娘都这把年纪了,早没了爱夸耀显摆的干劲。”略替闺女理了理衣裙,方才又道,“便是仍有那干劲,只怕到时一夸耀,转头就要惹那眼红的上门打秋风了。不当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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