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淡淡应了一声。

湛煊未醉已醺,他侧倚在大石上,慵懒固执玉杯,耳里飘进心肝儿拿着他的笛子为他吹奏的曲子,心头如万千小虫骚动,通俗的黑眸凝睇着才子动也不动。

“民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千万岁。”

湛煊兴趣颇高,不一会儿便饮了两三杯佳酿。

喜芳立即将玉壶重新挪至天子面前,并跪在面前双手为之满上。

“你可会骑马?”湛煊问。

“哥哥到底是如何了,再只盯着我瞅不干闲事,明儿我就不来陪你了。”

湛煊慢悠悠说着,还不忘玩弄她的小手。他粗砺的拇指在她细嫩的掌心中绕着画圈圈,时快时慢,湛莲原当真听着,到厥后被掌心刺痒弄得分神,她想抽脱手来,却被他紧紧握在掌中。

明德帝抬眼望去,眼中倒是一柔。

闾芙摇点头,“民女不会骑。”说罢她昂首看向面前宽广的打猎场,眼儿微眯,忽而感慨似地说道,“我不骑马,哥哥也不必哄我马全都死了。”

湛煊黑眸微眯,谛视着她饮下宣清酒,把玩酒杯缓缓道:“朕一看你便觉欢乐之极,故而想一向看你。”

湛莲板着的小脸没忍住,她扑哧一声,“你当我是小狗啊?”

喜芳忙出去拿酒,顺安早已备好,不一会儿,喜芳就端着玉壶玉杯快步来到两个主子面前。

湛莲听那一声感喟沉重,不想哥哥竟是较了真。

湛煊勾唇点头,身形一侧,长臂伸展支在大石上,微微偏首再次将视野落在她的脸庞上,专注得好似六合间只要她一人。

湛莲没体例,伸出小掌到他面前,“喏。”

湛莲原是对上他的视野,水眸带笑与他互视一会,但是那因天气阴暗更显幽深的黑眸带着难明的深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她莫名地有些古怪,不免垂眸不着陈迹地移开了视野。

“她有狐疑,朕另有狐疑哪。你放心,她既要靠近朕,这会儿定是想方设法找机会,朕只坐着看戏便成。何况朕已派人暗中去探听闾芙的出身,她并非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查出身世便总有马脚,不过是费时久些罢了。”

“哥哥!”湛莲终究忍耐不住。

“我……”湛莲张口无语。

喜芳蕊儿二婢在心头大惊,天家这话,不是摆明对主子成心么?只是他既成心,又为何未曾幸了主子,反而还将主子封为了义妹?

“你吹甚么曲儿,朕便听甚么曲儿。”

原觉得那日是三哥哥心血来潮幽亦或中了魔障,谁知自那过后,他竟然每日都是那副德行,行宫没有皇宫那么多端方讲究,他成日叫她伴于身边,时不时地就盯着她看,好似非得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似的,她抗议了几次,三哥哥却仍然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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