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悄悄答道:“我岂会不知欺君极刑,但就算无人偏袒,无人回护,就算人头落地,我也不会悔怨,至于娘娘口口声声所说‘运气’,我倒是觉着,不如说是――身有所正,行有所止,心存善念,而天必佑之。”
沈舒窈听她一句句说来,始终面色安静,只在最后,才蓦地起家:“你开口!”
――沈正引已经山穷水尽,沈舒窈身为王妃,又有世子,沈正引虽恨她有外心,但世子好歹也有沈家血脉,他考虑昔日英妃旧案,生恐是以事倒霉于世子,便用心冒充安排了火烧雅韵殿一场。
这人间既有爱子如命的仁父慈母,如赵庄跟英妃,也有视后代如棋子的虎父狼母,这便不堪说了。
沈舒窈先笑了声:“沈正引的确威胁过我,只不过他也并不是你们所想的如许笨拙……”说到这里,沈舒窈自发讲错似的,猜疑噤口。
就在两人且走且说之时,王妃屋内,因闻声外头报说赵黼来至王府,沈王妃冷冷地笑了笑。
听问起小孩子,静王又暴露笑容:“很好,还是多亏了你,那夜……我实在惶恐无主,若不是你,这条命也不知在那里了。”
云鬟一愣,千万想不到他开口的第一句是这个,昂首看向赵黼:“六爷……”
迎着沈舒窈质疑的目光,云鬟干脆又道:“我也光荣这辈子并没重蹈复辙,而是在外头见过更豁然广漠的人间,官方的艰苦困苦,岂是在深闺中之人所能设想的?王妃如果晓得这一起而来,我见地的都是如何的景象,遭受的都是甚么故事,方才那些话就不会说出口了。”
若眼神能够杀人,现在赵黼劈面的女子已经身如齑粉,但是就算如此,他毕竟是个经年累月疆场里打滚出来的,那股凛然迫人的气势之下,沈舒窈没法再看赵黼一眼,跌坐在榻上,浑身抖个不断。
直到本日,因被云鬟逼得退无可退,火冒三丈之下,才透露真相。
云鬟天然想不通沈舒窈指的是甚么,只问道:“沈相以甚么威胁王妃?”
沈舒窈皱皱眉:“你女扮男装为官为吏,本是大逆不道之举,自讨苦吃罢了。闹得如此,若不是白尚书一意偏袒,若不是圣上因为皇太子的原因成心回护,你觉得你现在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早就人头落地了,故而说你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