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诚说到这儿,泪顺着眼角沁入鬓发,而他一笑拂袖,快步出厅而去。

黄知县昂首看着:“因何晓得?”

赵六转过甚来,细心看杜云鹤,却见对方双眸沉寂无波,语气陡峭却不容分辩,仿佛是在同他说一件天经地义之事。

黄诚不答反道:“先前张媳跟张老迈在城隍庙中争论,是张媳颠覆供品,若鬼怪欲追责,如何反杀了张老迈?并且,张老迈的卧房当中,缺了一样东西,你且过来……”

赵六拧眉想了会子,自言自语般道:“这也罢了,我不懂的是,这白四爷为何仿佛对素闲庄格外上心……像是保护素闲庄那小丫头一样,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甚么渊源?”

云鬟点头,黄知县道:“我又亲去了小周村,到那小鬼杀人的张家查探过了……幸而不负,已经有了些眉目。”

黄诚欲言又止,心底却想着白日在张家所看案发明场的景象:凶手固然奸刁,行凶过程却绝非天衣无缝,而他已经找到了,凶手所留下的马脚。

云鬟垂眸道:“大人何出此言。”

杜云鹤虽未曾对他明说,却也未曾否定,这天然便等因而默许了。

杜云鹤微皱着眉,道:“这花启宗是相爷的亲信大患,给他逃脱了,细算起来,连我也得入罪,这骨笛有些来源,不似是中原之物……四爷拿走此物,便是在设法儿保全我呢。”

黄诚闻言止步,他转头看一眼云鬟,并未当即答复,只又回身望着厅外,面前一地灿阳,如满地烁金,暖熏喧闹的气味劈面而来。

黄知县暗中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凤哥儿你可知,我方才去那边了?”

仵作一愣,没想到知县竟会如此问,一时并未答复,忙拧眉又细想了会子,才恍然道:“有了,张老迈是先断了右臂,然后才被斩首……其他的左臂跟下肢,倒是身后才被斩断。”

话说这日,云鬟正跟跟林嬷嬷,露水儿两个,在青玫的屋子里,筹办拾掇青玫的遗物。

这一会儿,日影偏斜,暖风悄悄,外头树上的蝉鸣阵阵传来,除此以外,再无人声,更觉清幽沉寂。

秦晨赞叹之余,忍不住问:“何况甚么?大人说这张家的凶案不是鬼杀人……但如果不是鬼怪,那张家儿媳妇又如何会无端失落呢?”

黄知县一笑,看着她澹泊端庄的神情,思忖着说道:“上回我来……因一时心迷意乱,闹得非常不像话,却也晓得你不比凡人,只怕不会怪我。”

云鬟闻听此话,才有些诧异之意,黄知县心头宽安,浅笑道:“我也不知为何,颠末素闲庄的时候,心中便极想着过来,想跟你先说一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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