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县衙门口,她特地打量过吴娘子的手,却见她的手指甲上一片素净,并没有涓滴蔻丹之色。
云鬟道:“不急,渐渐说。”忙叫露水儿倒一杯茶给他。
那守茶摊的婆子道:“爷们儿都少说一句吧,人家已经是够惨痛的了。”
云鬟忍笑,又低低叮嘱了几句:“你去吧。”
旺儿本来机警,听云鬟问了这几句,不由问道:“公子的意义,这杨老迈是苏杭返来的,吴娘子也是……莫非说他们之间有甚么关联?”
底下吴娘子垂着头,一声不响,郑乱世又问两遍,她却仿佛没闻声似的,韩伯曹在旁喝道:“阮氏,再不答复大老爷的话,就是鄙视公堂!”
云鬟觑着他道:“是有,只是有些不便,我怕你不留意被人瞥见。”
又本觉得云鬟只是路过此地,今后山重水远,再无相逢之日,谁知她本来故居本地,如何不喜出望外?
云鬟叹了声:只因她晓得杀人者是个女子,故而想抛清吴诚恳的怀疑,才命旺儿漫衍那些话出去,本是想给郑乱世韩伯曹等指个路的,谁晓得反让他们曲解了,竟缠上吴娘子。
但是话说返来,云鬟认得那染蔻丹的手,是以晓得吴娘子没有怀疑,但是郑乱世韩伯曹天然不知此情,若说思疑上吴娘子,倒也……
旺儿退归去瞧了会儿,又往前再赶了半条街,老是不见人,他正如无头苍蝇般,却听得有人道:“这是如何了,好端端如何把那女子捉了去?”
因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干脆便先回可园,路上,沿河人家做起饭来,一股油烟味飘香,经常更闻声铁锅翻炒的声响,呼唤家人用饭的呼声,此起彼伏,世俗而热烈。
云鬟怔了怔,复凝睇河上,细心搜索。
正过了那角门,便听得吱呀一声,竟是吴娘子走了出来,垂着头,模糊仿佛是个拭泪的模样。
本来昨儿,云鬟因出门闲看,因想着先去那王曦之题字的“题扇桥”瞧瞧风景,因一起徐行上桥,站着看了会儿,公然见风景开阔,碧波涌涌,有几顶乌篷船飘荡其上,非常赏心好看。
徐志清便跟云鬟对坐了,因说道:“自昨日一别,内心实在惦记,悔怨没问你的住处,今后若再遇不到可如何着呢?本日可巧了……”说着打量了一眼这铺子,目光发亮问:“本来贤弟是在此地久居了么?”
旺儿心中一动,却不便在这会子跟上,眼睁睁看吴娘子一起去了,旺儿才从街头发足疾走,从另一条街直穿过来,谁知却没了吴娘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