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早晨设有家宴,阖家高低都会列席,这类场合天然怠慢不得,饶是卫茉常日喜好穿素,本日也挑了件水红色的快意云纹雀羽裙加身,免得招了马氏的倒霉,闹起来没完没了。

“我晓得。”

她就是薄湛新娶进门的老婆?

薄润眯起眼,精光一闪而过,视野恰是黏着之际,俄然插入一道颀长的身影,把卫茉遮得严严实实。

她懒很多理,独自朝花厅走去,还未踩下台阶便闻声马氏对劲的笑声。

薄润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放到一边,上前与大家见礼:“见过祖母,母亲,婶母。”

徐氏见她不动,脸上笑意渐深:“三弟妹,如何不出来?”

卫茉非常沉着地点头,又走了两步,腿俄然一软,跌入了薄湛早已筹办好的怀中。

薄玉媱惊呼:“哥哥要结婚了?我如何不晓得?”

踏进引岚院,下人皆环绕着灯火灿烂的花厅来回驰驱,忙作一团,卫茉带着留光悄无声气地穿过了露天庭庑,恰好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徐氏碰上了,两人脚步微微一顿,皆没有主动开口打号召。

“润儿不必多礼,坐吧。”老夫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感喟道,“黑了,也瘦了,北戎到底是蛮夷之地,山川不养人啊……”

“是,儿子服从。”

“在聊你哥哥的婚事。”说着,马氏如有似无地瞟了卫茉一眼。

辰时,家宴正式开端。

“好,好!”

马氏向来容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好,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她的死**,她神采骤沉,厉光毕现,正欲痛斥卫茉,门口却俄然有人喊道:“老夫人到,六蜜斯到——”

为了逢迎场面,薄玉致也不得不向薄润道贺:“二哥,恭喜你成为朝廷命官,我连同五妹的一起敬你,你晓得,她身子一贯不好,没法插手家宴。”

老侯爷薄振身穿藏青色蟠螭纹锦袍坐在主位上,容光抖擞,声如洪钟,如何看也不像个古稀白叟,席间鼓起,还与三个孙儿饮了几杯酒,谈了些许政事,但最后还是绕到了最体贴的事上。

酒过三巡,觥筹交叉,氛围恰是热烈,薄玉媱让婢女斟满了酒,娇笑着起哄道:“二哥入仕,三哥娶妻,小妹耍个赖,一杯酒同时敬三人,但求哥哥们和嫂嫂赏光!”

“见过祖母,母亲,伯母。”

卫茉仅望了一眼就将徐氏的冷傲和鄙夷看得一清二楚,倒不吃惊,只是有些好笑,徐氏本家原是天都城的八大世家之一,现在式微得连饭都吃不饱,靠侯府布施勉强度日,在这类窘境之下,徐氏到底哪来的傲气和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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