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笑不出来，他父亲曾是泰山郡丞，从会稽迁徙至泰山也有二十年。
周清木然张弓搭箭，羊衜说中了他的苦衷，他生性敏感，鼓着腮帮子，欲语还休。羊衜鼓励他：“五百执甲之士，凭子浊之才，便是万余乱民，也拿不下莱芜。”
他不是朝堂中人，谈不上靠近百姓，却比他们清楚这世道。
羊衜表情极好，先是赢县县尉，一个过渡的职位，紧接着会被举孝廉，只需求一二年，他便能成为一郡郡丞，大县县令。
周清很怠倦，他晓得承平道能够兵变，却无处可逃，逃离这是非之地，不在做侩子手。
上马步行，他笃定承平道会许会做些非同小可的事。
周清如何不知羊衜心中所想，送了助攻：“北军有人不肯安稳，尝养寇自重，争夺背叛，出征之名，立下功劳，压渔阳一头。”
“这倒也萧洒，传闻叔父大人替你拿了一个孝廉？”
忽的，他看了眼身边的人，有些陌生。
“数日前，太守集结数县兵力，使莱芜小城有五百人防备，看似随便，莱芜倒是泰庙流派，北面便是青州，过了临朐，三亭便是徐州。”
守门的郡兵比之前精力几分，穿着干爽，见到上官，鞍前马后，恨不得腆着脸上前，却因为羊衜军法严苛，不得不挺直脊梁。
无声无息的，刮风了。
羊衜忽的想到：“太守大人多看重你，怕是有些不当。”
“当真好战略。”
“倒是罗不休所为。”
张弓搭箭一气呵成，羊衜箭法并不减色周清，常常从猎物头顶飞过，却不射中。
羊衜翻身上马，靴子踏在枯黄的野草上，想着王嶂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清理郡兵还是现在的一系作为，混乱无章，与胡作非为没不同。
“奉高一见，他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料想，做法不拘一格，按他的话，叫天马行空，找不到规律，或许是好的，没准是坏的也说不定，归正明天会如何，天晓得。”
很久以后，周清拾起刚才的话题，持续会商王嶂。
灰色的雾霭陋劣，从太阳落山处先行涌出，从山尖到城池。
周清一笑而过，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说道：“近几日，莱芜多了流民，此中不乏承平玄门徒稠浊，他们法度沉稳，倒没有流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