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从廊上赶过来,“奴婢在,公主有甚么叮咛?”

门内有几案,上有一张令媛难求的古琴,中间放着一个玛瑙缸子,内里放满了五彩的小鹅卵石,突然看去,差点觉得是满缸子宝石。

屋内熏着香,暖意丝丝,却一点也不闷。

耀天公主似在仔谛听着,“嗯”了一声,叮咛,“沐浴后,把那芳酿取过来让我尝尝。”

贵常青慈爱地看她两眼,收敛了笑容,换了另一种严厉的语气,沉声问:“公主和驸马爷说过了吗?”

又将绿衣在内的一干侍女遣走,一人悄悄坐在室内,低头思考。珠帘被风撩着,上面各色宝石闪动着灿烂的光,偶尔碰在一起,收回清脆的声音。

桌上,是娉婷的铜镜和在王府里使惯了的玉梳。大衣橱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都是娉婷喜好的色彩,尺寸大小分毫不差。

贵常青为相多年,看着耀天公主长大,如同父亲普通。耀天公主被他一笑,轻声嗔道:“丞相如何也来开耀天的打趣?”

规矩地微一点头,两人错身而过。贵常青回身凝睇何侠充满自傲和蔼势的背影,沉默半晌,才转入阁房的珠帘后,向耀天公主问安。

人影在帘后缓缓靠近,愣住,绿衣恭敬的声音传来,“启禀公主,丞相大人求见。”

“我不饿,叫他们拿走。”

“驸马爷。”

“是。”绿衣应了一声。

耀天公主被他吻得娇喘连连,脸红过耳,好不轻易被何侠松开了,心仍急跳得似要跳出胸膛。举手清算被弄乱的鬓发,远远对镜瞅了一眼,连耳廓都是通红的,又娇又嗔地横何侠一眼,轻声道:“驸马真是的,这是王宫,又不是驸马府。如果侍女们瞥见了,让我如何见人?”

耀天公主从椅上站起来,低头凝睇身上姹紫嫣红的公主长裙。这是云常第一流的裁缝为她度身做的,上面的花草鸟兽让几十名宫内最好的绣工忙了整整一月。

何侠开朗大笑,“公主恕罪。分开云常多日,何侠时候思念公主,实在情难自禁。”抬高声音问,“公主今晚凤驾是否会到驸马府?东林雄师正在集结,本驸马过几日就要赶赴边疆对付楚北捷。这仗不知要打多久,也不知多久才会返来见公主。”

“是,奴婢这就去叮咛筹办。”

“公主,若真与东林比武,敌手又是楚北捷,纵使是驸马爷亲身领兵,也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啊。对我云常没有涓滴好处。”

绿衣奉上专为贵常青筹办的浓茶。贵常青接了,啜了一口,昂首打量耀天公主脸上粉饰不住的欣喜甜美之色,开口笑道:“怪不得臣子们都说,只看公主的精力量色,就能晓得驸马爷是否在都城以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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