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原觉得将这话说出来,便能在柳氏的脸上瞧见欣喜,可病中的人却毫无反应,只垂下了眸子,缓了缓气。
“锦茵那丫头,也已经不在国公府了吧?你现在想来,可会难受?”
“快让她出去!不是说她连身都起不来,怎得这雪还没化就过来了?”
可刚才她瞧见柳氏那双毫无盼头的眼,心中一震,下认识便将这动机说出了口。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些许动静。
现在的裴家,随时都有能够被人拿去做文章,倘若柳氏也病在了这个春,那便真真不知会被传成甚么样。
不管当初她有何目标,这无数个日夜的照顾,毕竟是骗不了人。
统统顺利这几个字,包含了竹雅院里的反应
老夫民气中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见着面前的人说得当真,她便也压下了心境,“你说有事相求,是何事?”
中间的大丫环哭着开口。
柳氏声音轻柔,分不清是她本就不爱出头,还是因着不适只能如此。
裴芳霖另有几月才及笄,本是不消这般早相看,特别她又是庶女,本就不很多少看重。
柳氏这话说得还算委宛,只是世人皆知,这是道别之意。
柳氏话音刚落,老夫人便怒起拍桌。
说话时,上头的人俄然忆起九年前,柳氏带着小小的宋锦茵站在她跟前。
柳氏起不来身,从下来到进屋,皆是由一个干力量活的丫环背着,直到停在帘子处。
甚么叫归去?
见身侧跟着的丫环变了神采,柳氏又强撑着扯出了一抹笑,安抚道:“妾身就是想见老夫人了,又有事相求,这才不顾劝止来了福禄院,只是怕过了病气,妾便停在此处,不靠近同老夫人存候,还望老夫人莫要活力。”
只是字里行间,还是没有多少做母亲的可惜,唯有目色悠远,不知漂泊到了那边。
“怎,怎得会这般严峻?”
椅子上的人眼睛半睁半闭,像是极其难受,直到缓了好久的气才又重新展开,只是唇角已然有了赤色,瞧得民气中惶恐。
好久,柳氏道:“妾身断不敢忘,当年是以何种身份进的国公府,也不敢让老夫人替妾身操心至此,且现在妾身这身子......”
“回老夫人的话,柳侧夫人瞧着不太好,是坐在木椅上......被抬着来的。”
“你,不肯当这个国公夫人?”
“待会差人将帖子送来吧。”
归去?
柳氏伸手拉了拉她,而后又笑着看向前头的老夫人。
“妾与锦茵女人,这一世,只会是陌路。”
来人这些年的服侍到底是至心实意,故而这一病,也让老夫民气头泛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