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抿着嘴，不发一语。很久，她才低声问道，“弘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零泪见是他，悄悄骂了句阴魂不散，佯笑道，“三阿哥应当有很多公事忙吧？别因为我，迟误你的大事。”
她深吸口气，尽力保持住面色上的安静，哼了一声，“苦海无边，谨慎转头也游不到岸。”
他一怔，她的声音虽轻如软风，却像锋利的针，戳进了他的心窝里。他自小，就从未感觉皇阿玛与额娘待他有多亲厚，他一向觉得他们就是如许冷酷待人的性子，直到他看到他们是如何疼她宠她的……他盯着她半天，没有答话。
“格格”，俄然有人在身后叫她，她回过甚，看到傅恒轻步走了过来，单膝跪下请罪道，“是微臣渎职，没有庇护好格格，让格格刻苦了。”
他共同地干笑两声，“没错，等归去后，我得好好庆贺一番，终究能离开苦海了。”
熹妃跨进门里，轻戳她额心，“你这祸头，扳连你哥哥一同受罚，另有脸跟我讨吃的？”
他含混地说，“我没有……”她的存眷点这会儿是不是放错处所了。
他眉眼间现出惊诧的神情，忍不住打量她，怎敢信赖这是没心没肺的陈零泪说出的话。他一向觉得她很简朴天真，没想到他竟会看走眼，本来，她也有内秀的一面。
零泪奉迎地笑道，“还是娘娘最疼我了”，转头看向弘历，“你也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零泪被这忽明忽暗的烛光晃得目炫，揉了揉，尽力打起精力，固然跪着的膝盖有点痛，但她还是勉强忍下。扭头看向一旁的弘历，见他在蒲团上跪得极其端方，腰板矗立得笔挺，她不伏输地也昂头挺胸，可对峙了半晌，腰背就又塌了下来，肩酸背痛得按按这捶捶那，小脸皱得成了苦瓜相，“你一点也不累吗？不会是之前没少挨罚，都已经练出来了吧？”
瞧着面前这一幕，零泪更加迷惑，她听过很多别史秘闻都哄传乾隆帝出身成迷，难不成他真不是熹妃亲生的？
他缓缓抬开端望着她，吞吞吐吐地安然道，“实在……我是刚从莲花馆过来。”
零泪瞧她一双凤目绽出微微的厉光，知她气还未消，就不敢太猖獗了，乖乖凑到她跟前，撒娇地扯扯衣袖道，“我晓得错了，娘娘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该消气了吧。”
佛楼内静得无声，只要窗外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吼怒吹着，偶从虚掩的窗缝溜进几缕，吹得佛案上长明的烛火摇摆不定。
“如何敢呢”，她干笑地扯着嘴角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