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已经下得很大，冲刷得全部山里哗哗作响，如涛如浪。
头狼的尸身已不在那儿，狼群也早已散去，但是雨水里却有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有狼的毛皮与骸骨，满地血腥，想来头狼的尸身是被狼群吃去了，深深的林子里除了哗哗的雨声外，还能听到俄然的一声狼嚎，似带着不甘怨怒有带着悲惨。
“以是，不消向我报歉。”冬暖故笑得暖和，笑得果断。
“哗――”雨势仿佛也在那一刹时变大了，淌在司季夏身上，将他空荡荡的右边袖管淋得干瘪皱巴。
他将裹在外边的黑布渐渐解开，暴露了包裹在内里的乌木长盒，只见他将木盒翻开，盯着木盒里的东西看了半晌后竟是将木盒阖上，重新用黑布包好，与书奁样的药箱放到一起，站起了身，再凝睇了冬暖故的睡颜半晌，回身走出了山洞。
“并且你医术了得，还担忧我腿上的伤好不了么？”
可司季夏像是没有感遭到这哗哗而下的冬夜冷雨般，脚步缓而沉地渐渐走进雨帘里，任冷雨重新而浇将他浑身淋透，也将他向来都是挡在大氅下的右边袖管淋湿，湿哒哒地黏在一起，将他身子的残破丑恶地透露在这暗中的雨夜中。
冬暖故笑着接过，司季夏看着她吞下两颗药丸才去为她搬来干草，在她身边铺好，冬暖故从承担里扯出一领大氅铺在干草上，只听司季夏在旁道：“阿暖如果倦了，便躺下睡一觉，我在这儿。”
司季夏手中的长剑在嗡动，雨水淌在剑刃上，刹时被削成两流再淌到地上。
“跟够了吗？”雨水很冷，司季夏的声音却比这冬夜的雨还冷上千倍百倍，仿佛现在的他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冰冷的机甲。
她的头发有些湿，背上的衣裳也是湿的，是方才伏在他背上受雨淋了的原因。
司季夏站在冬暖故身边，看着她睡着后渐渐蹲下身，伸脱手，很久才将手悄悄覆到她脸颊上，用拇指指腹悄悄摩挲着她光亮的脸颊。
长剑被他握在手中，薄薄的锋利剑刃发成“铮”的一声轻响，随后只见他倏尔握紧剑柄，往旁一扬手，在雨夜里划开一个长长的弧度，剑气划破雨帘的同时只听他身边的林子收回“砰”的一声巨响，竟是他身子左边的林子被齐齐削断了整整十株一人环绕都抱不过的高大树木，暗语平整，高大的树同时轰然倒地，可见司季夏这一挥剑挥出的剑气有多狠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