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悠然道:“伏牛寨原与我等并无纠葛。只是,客岁匈奴人调派雄师攻入太行山中,一把火烧了伏牛寨。时价并州大饥,寨众数百人难以支撑。吾任上党太守以后,遂以粮秣布施之,又许胡六娘原地重修伏牛寨,这才得胡大寨主承诺互助。此番牙门将军陆遥北上,胡大寨主公然得力的臂助。”
温峤此番能找上门来,此中多有胡六娘牵线搭桥之功。而她竟然还替朝廷着力,鞭策了晋人与代郡乌桓的联盟?在太行山上耸峙不摇数十年的绿林魁首,莫非投奔了朝廷?
黑衣青年所说,无疑乃是正理。
笑了半晌,黑衣青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乌延志大才疏,难楼则是见利忘义之徒,这两人且不去提。但是乌桓全族另有二十余渠帅在场,这些渠帅合计把握了两千余落的气力,多年来不平王化,桀骜惯了,哪有那么轻易被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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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陆遥这一去,正撞上汲桑贼寇攻打邺城,东燕王司马腾殒身,河北局势就此天翻地覆。待到终究赶到代郡,只能兵行险招,强行扫平各部胡族来揭示朝廷能力。说到底,陆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替温峤营建无益局势。
被称为“太真兄”的,不是温峤是谁?这位平北大将军长史月前受命为刘琨的正式使者,将要代表越石公前去弹汗山,参与决定拓跋鲜卑大单于之位谁属的祭天大典。为了确保温峤此行达到目标,刘琨才调派陆遥先期解缆,向冀州刺史丁绍求取相称的兵力为援助。
温峤浅笑道:“刘渊派头虽雄,却无治政理民之才,而其部下匈奴酋长多是细致之辈,眼中除了匈奴本族以外全无其他,所行多有乖谬……幸亏如此,不然你我便要头痛了。”
半晌以后,他才慢慢道:“太真兄所言有理。你这位同僚,美意计。”
可温峤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黑衣青年:“代郡乃幽州辖地,陆道明肇事于此,天然会令得王彭祖不快。可王彭祖如有应对,必定使段部鲜卑为前驱。段部鲜卑对代郡情势保持多么态度,吾兄可曾想过?”
可谁也想不到,温峤竟然白龙鱼服,施施然来到这数十年来贼寇占有的常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