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他才慢慢道:“太真兄所言有理。你这位同僚,美意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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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峤悠然道:“伏牛寨原与我等并无纠葛。只是,客岁匈奴人调派雄师攻入太行山中,一把火烧了伏牛寨。时价并州大饥,寨众数百人难以支撑。吾任上党太守以后,遂以粮秣布施之,又许胡六娘原地重修伏牛寨,这才得胡大寨主承诺互助。此番牙门将军陆遥北上,胡大寨主公然得力的臂助。”
刘越石再有雄图弘愿,莫非能绕过幽州刺史,去占有不属于他辖区的代郡么?莫非能绕过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去插手附属于东夷一支的乌桓事件么?陆遥是并州军的将领,不管他在代郡闹出多大的响动,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而王浚之势,较之于小小的牙门将军更如同泰山压卵。一旦王浚有所行动,陆遥手中统统的优必将定付诸蔑如。
幽州之地数百年来都是中原朝廷面对胡族政权的火线,凡主政幽州的,必都是晓得军事的名臣大将。便以当前来讲,执掌幽州之人乃是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幽州刺史博陵公王浚。王浚字彭祖,是王谢太原王氏后辈。其人在北疆为官多年,两个女儿别离嫁给了鲜卑段部大人段务勿尘和宇文部大人素怒延,与鲜卑结成了紧密的联盟,他差遣胡族为虎伥四周征讨,号令所至之处,北疆胡族无不偃服,权势强大非常。昔rì曾受东海王之邀挥兵南指,以马队两万征讨成都王司马颖,沿途势如破竹,一举攻陷邺城,底定乾坤,威名遂得以震惊天下。就连东海王司马越对王浚也不得以以盟友相待,不敢屈之为部属。
王浚雄师纵横河北之时,刘琨与豫州刺史刘乔作战得胜,连父母都陷在刘乔手中。幸亏王浚借了八百突骑给刘琨,才终究反败为胜。刘琨、王浚二人之权势差别,由此可见一斑。纵使刘琨官拜平北大将军、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但不管声望和气力,较王浚这等势倾天下的雄豪比拟,还是逊sè很多。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乌桓夙来自主,有其奇特的来往范围,鲜与外人交换。我很猎奇,你们怎能在这么短的时候里,就能与难楼如许的大部落酋长结成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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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案几的一面,端坐着另一名青年。这青年一样二十余岁年纪,风神漂亮一如前者,而文质风雅过之;偏又身着白衣,与前者恰成光鲜的对比。白衣青年拿起卷轴扫视了一眼,笑道:“吾兄是在谈笑么?乌桓降服,实在是因为当下的局势已将他们迫进死路。彼辈不得不如此尔,与其勇气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