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学风不如中原之盛,豪族世家中人极少有埋头经史的,绝大部分都是放肆横行的处所豪右作派,也不免带着几分粗暴刚暴的性子。朱硕更是骄横惯了,肝火中烧之时不及细思,抄起手边一柄麈尾便直扔畴昔,口中还骂道:“乳臭小儿,竟敢直呼老夫姓名!”
“一定一定。公岂不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宠儿,不成用也。如此治军全无严肃,非节制之师,的确与寇盗无异。”这是幽州士族中自恃世代冠冕、连带着把出身将门的陆遥也看低的一批人。
按照事前的安排,此次幽州诸军大比将会持续三日,从超越五百名参与竞逐的懦夫中,择取百名优胜者赐与丰富的夸奖,以此来向全军宣示平北将军只重才力、绝无畛域之分的意义。首日里停止的项目中,一共决出了三十六名优胜者,比原定的多了六人。这是因为幽州、代郡兵马遍及较为精锐,武技高超者极多,常常会难以分出高低的原因。为了嘉奖这批具有不凡勇力的兵士,军府直接划拨出了超越五十倾上等地步,如果这些兵士们在幽州立室立业的话,后继还将进一步追加数量。除了田亩以外,另有甲胄、弓马、刀剑等武具的犒赏,这方面的赐赉几近覆盖了统统参赛者,是以耗损量也很庞大。幸亏幽州军府库中存量甚多,不然单凭代郡畴昔一年的交战缉获,的确无以支应。
“此一时,彼一时也,怎可一概而论。吾且为汝阐发……”
谁知他伎俩不准,那麈尾投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从年青人身侧尺许处呼地飞过,猛砸到了端坐在火线一人的眉骨上。麈尾系牛角磨制,镶嵌有金玉之属,既重又硬,顿时将那人眉角打裂,鲜血猛地冒了出来。
朱硕连声咳吐,待要还手,忽听号角之声四周响起,随即吼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平北将军有令,军中严禁私斗,犯者杀无赦!”
这些人了望着篝火间陆遥的行动,悄悄的群情着,不时收回一阵辩论。
幽州军与代郡军曾经敌对,两军在濡源恶战一场,相互的丧失都不在少数。是以弥补两军基层将士间的敌对情感,也是个首要的任务。此次将士们歇息的营帐位置都是提早计算好的,成心识地将代郡和幽州士卒们稠浊着安排在一处。因而陆遥在浪荡的时候常常会遇见代郡军的熟人,又由他们引见了幽州将士。说的欢畅了,陆遥便与世人一起挤坐到篝火边,取刀子割几块肉吃。对这等全无高低尊卑之分的行动,代郡士卒还好些,幽州士卒开初未免有些拘束。但他们既然情愿来此插手大比,本就存了为军府效力的动机,因而到了厥后,也就垂垂放松了,大师大声说话、纵情欢笑,也不分谁是将军、谁是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