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在马背上颠得摇摇摆晃，满头大汗地从步队火线赶上：“张……张……张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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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云：“克服之威，人百其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眼下景象，恰是如此。固然很多将士都已经明白过来，贼寇们并未攻打鄄城，仿佛也并无衔尾追杀之意。但是军心一旦沦丧，就再也提振不起了。他们能做的，唯有丢弃了铠甲、兵器，丢弃了旗号和辎重，趟过淇水、濮水的诸多支流，茫然地驰驱。
“东海王幕府在鄄城的溃败，这时候应当已经为幽冀联军所知。至迟再过两三日，他们就要目睹十万军民仓惶流亡而至。幽冀联军是朝廷经制之师，行事须得遵守端方，终不能将流亡军官方接遣散，更不能尽数杀了了事。更何况对陆遥、李恽等人来讲，收编溃兵能够自结气力；救拔陷于乱军的高官贵胄，更无益于他们自高名誉……他们是决然不会放过这个机遇的。”张宾嘲笑道：“题目是，为了收拢安设数量如此庞大的军民，号称五万的幽冀联军当中，要抽出多少人去整备营地？要抽出多少人去保持次序？要抽出多少人去转运粮秣物质？更要破钞多少光阴，才气将这些丧胆之人体例重新清算结束？毫无疑问，这十万崩溃军民到达白马、瓦亭一线的时候，也就成了幽冀联军最衰弱的时候。”
感慨了半晌，石勒又蓦地指向那文士：“对了，另有你！你是……你是……”
“我们走吧！不要被晋人发明了。”石勒挥脱手臂，向部下们呼喝着。前所未有的胜利信心和复仇雪耻的激烈巴望交揉在一处，使他感受浑身充满了力量：“统统都已经算好了，便让那群狗彘张狂几日又何妨？”
如闷雷般的铁蹄声中，只见一支两三千人的骑队正从平原绝顶现出身形。顿时骑士挥动长枪大戟，赫赫呼喊，一起耀武扬威而来。细心看骑队火线，一面素色旗号猎猎招展，旗号上绣四个大字：“吴郡陆遥”。
石勒当即拨马回身去看。
见石勒皱眉，张宾赶紧道：“这位乃是平原郡士人施伟栋。前日得大将军表为散骑侍郎的。”
张宾在顿时向石勒深深一拜：“敌之可胜有三，局势至此已然清楚。我军以倍数之精锐，邀击猜疑之将、猜忌之众、分离之兵，破之当如摧枯拉朽。幽冀联军一败，大将军的仇恨当然能够就此洗血；更首要的是，朝廷再无任何可用于中原的兵力，王霸之业也就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