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大太太就又想起了她磨难的平生了,越说越悲伤,越说越难过,泪珠子不断地往下落,不晓得湿了几条手帕。
大太太这一哭诉,就足足说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红五自始至终和顺细语,未曾有一点儿的不耐烦。
“小兰。”
小兰赶紧擦干了眼泪,公然不再哭了。
她们倒也不是决计存了奴欺主的心机,只是此人与人之间的干系就是如此,一方弱了,另一方天然就强了。
主子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连她这个亲信大丫头,也不明白。
里头红七一个名字也不晓得,就看到个面善的,就叫道:“阿谁穿红衣的,过来一下。”
这画她画了几个月了,特地为老太太的寿辰筹办的。未曾想,说没就没了。
到底是亲生的,大太太心中虽是有气,见她咳得难受,还是心软了,忙伸手拍她的背,又叫丫头拿药她来吃,见她好一些了,才拍着她的手道:“我也晓得,这不怨你。都怨我当初没有照顾好你,这才让你落下了这个弊端,遭人嫌弃。要不然,以你的面貌才学,就是比不上红七,又哪会不如红8、红九那两个。真是让你受委曲了,娘的心肝儿。”
红七向来不喜好拖拖沓拉。
大太太戳着红五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啊你,叫我说你甚么好?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大的工夫,关头时候如何就一点用处也顶不上?甚么时候不好咳?为甚么恰好阿谁时候,在姜妈妈面前?只要你再忍耐一会会儿,泼天的繁华繁华说不定就到手了。老太太为甚么把这个家交给老三管?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个大姐儿嫁了汝南王、二姐儿还及不上你,托大姐儿的福,也嫁了宁远侯的二公子,现在在京里纳福呢。你看三房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是我们能比的?你啊,给我争气一点好不好?咱这一家子,你哥哥,另有我两个,可全希冀你了。”
“哦,已经亥时了啊。”
几人闻言,行动俱都一滞。
再说大太太这边,却又是别的一番风景。
问琴点头感喟,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真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
“你……”
倒是她值夜的两个丫头翠璧、佩玉打盹连连,头不断地点啊点啊的。
但,明天全部园子里的人都说,蜜斯好了,不傻了。
闹毕,问琴就关了窗,奉侍红九歇下。红九也不让她走,拉了她睡一个床,两人细细低语,话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