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倾极不耐:“又有何事?!”
“老子本来就没多少骨头。”淳和清泉般的脆声隔着马车老远传来。
桃枝服邪气,明镜照百鬼。顾云传授的这些体例浅近,不敷以抵抗不化骨。他考量的是不化骨所生之地,阴气过盛,不免招惹来厉鬼精怪在城中反叛。
娇蛮的狐狸俄然懂事起来,顾云不知该如何开口,安静地嗯一声。冷静替她梳理了一会头发,他俄然问:“双包髻好不好?”
绛州城中的羽士还是很多,夏少臣看戏一样:“他们还不晓得那块白泽璧已经不在天水山中呢。”
夏少臣笑眯眯:“归正宫观里仅我一人,去留随便。”
车帘撩起一角,菱花窗后隐暴露双淡然生烟的眼眸。
留在绛州已没成心义,紫真虽不敢催促顾云,但顾云何尝看不出他的焦炙。归根究底,琼云有难,他没法置之不睬。
有物证,有人证,看来裴倾他们所找的少女应当在这里呈现过。
夏少臣但笑不语,顾云面上看不出情感,心中冷哼,仙箓其次,恐怕他对淳和还没心死是真。
淳和怔了怔,这回反应速率:“不好!像头顶两个荷包蛋!”
这么远都能闻声!紫真脸上闪过窘色,又恨又恼地瞪了一眼马车。
“棺材板?”淳和想到了这个词。
数丈外,城门处率兵站着的确是裴倾,从三品的官袍在日光下显出一种陈腐的暗红。他气质阴冷,再穿戴这绯袍,总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压抑感,就像一块不见天日多年,将近腐朽的……
这个对顾云而言不算个题目,他是个买卖人,朝廷里总不免交友一二官员。留在绛州城当晚,他即修书一封送了出去。不日,裴倾叩开他的门,神采比那日还要阴沉些很多,未看别人只对顾云挖苦道:“看来本官低估了你,你倒是有几分本领,手腕竟使到了当朝太师跟前。”
“没骨头一样。”紫真嘀咕地看着她一人独享一辆宽广马车。
“他不让我们走呀!”被拉归去的淳和犹是不甘心。
几人一行夹在熙攘的人流中往城外去,紫真、金华与夏少臣皆是骑马而行,唯有淳和是个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的主。
“可,可裴大人有夫人了啊。”
“……顾云你奏凯!明天老子必然要吃了他!”淳和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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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和满脸埋进枕头里,喃喃自语:“老宅男,真的,好可骇啊……”
淳和乖乖任顾云给她拭干脸下水渍,一粒水珠粘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她眨眨眼抖去它:“顾云,你必然要回琼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