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来的时候,梓谣已经穿好了衣服。约莫是前天真的受了些风寒,这两天又没如何睡好,身子有些乏软,梓谣无精打采地靠在床头沙上,瞥见素雪出去,声音慵懒地问:“妈妈找我做甚么?”
云太太非常对劲女儿的目光,笑吟吟隧道:“到底是留过洋的,目光就是独到。”
梓谣就向一旁服侍的铃香和素雪说道:“你们看看,妈妈甚么时候都不忘夸本身。”
梓谣道:“我感觉蓝色有胡蝶结的那件更都雅一点儿。”那条裙子,上身是灰蓝色绣小碎花的锦缎,上面才是水蓝色的裙子,比起粉紫那样柔滑的色彩,更加不惹眼一点。
云太太道:“我也感觉有些奇特,督军府跟我们素无来往……”
雍容华贵,却又不显得俗气。
云梓谣翻开请柬,就见扉页上标致的硬笔行楷:敬邀云德开先生及夫人、蜜斯于今晚六时光临惠悦大饭店。
梓谣瞧着非常猎奇:“谁家这么阔派?是要办丧事了么?”
提及这个,云太太就微微蹙了蹙眉,这么大早将她叫过来,天然是有事的。云家固然还是家长制,但云太太却并不拘束孩子们迟早要去给她问安,只在空的时候去她院子里坐坐、陪着说说话就行了。云太太走畴昔拿起长几上一张烫金的大红请柬递给她。这请柬非常气度,通身大红,以金箔镶嵌,看上面的金子,怕是能值两块大洋。
云太太如有所思:“传闻蒋督军有个独子……”她立即回过神来,晓得这些话不宜在女儿面前说,转口道:“大抵是宴请你父亲,顺道吧。归正督军请了,总不能不赏光,我叫你来,就是想看看明天穿甚么衣服比较合适。”
素雪请了铃香喝茶,一面说:“姐姐派个小丫头过来讲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身跑一趟。”
云太太仿佛没有重视到她的非常,说道:“蒋督军但是出了名的铁面忘我,谁的面子也不卖。他刚到任的时候,你爸爸三番两次的设席请他,都被他推了。此次却不晓得为甚么……”顿了一顿,她又说道,“瞥见了吗?上面还请了你。”
梓谣闻声这话也不恼,笑盈盈地走上前去:“我这不是借花献佛么?”说着便进屋拿了多宝阁上一只元青花的瓷瓶,叮咛素雪去接半瓶水来,将银丝蟹爪插在内里。
梓谣点点头:“这就奇特了,要请也应当请大哥啊!凭甚么请我呢?”
云家花圃本是前朝一名外放大员的私家府邸,厥后云家老太爷任江南巡盐使时接办了下来,加以改革,到了云德开手上已经成了一幢中西合璧的园林式大宅子了。前后几进的大院,中间配以亭台轩榭、假山池沼。全部天井遍植奇花异草,这个时节,秋菊盛绽、丹桂吐蕊,轻风过处,一片浓香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