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还想练琴呢。”霁月也只是在暗里称呼“姑母”，如果有外人在，还是到处谨慎着。
大雪以后，六合间仿佛比平时更温馨了些，能听到堆落于枝桠的雪花，不时簌簌地落下。
本来，她们已经到了梅苑。梅树成林，银装素裹。枝桠上积着白雪，枝头装点着红梅，互为映托，更加显得落雪无瑕，梅花柔滑，红色艳而不妖。走近了，扑鼻而来是清幽淡雅的花香。
“霁月，”左昭仪对正在练琴的霁月说，“你待会换身衣服，随我一同去吧。”
“这便是了。九皇子与东宫最为靠近。”左昭仪抿口茶水，“这茶倒是甜美。”
“这片红梅林，下雪天赏看，才不白费这番醉人美景。”左昭仪携着乐菱的手走进梅林。
“本日见他与两人甚是靠近呢，言语间相互打趣，并不分长辈。”
霁月笑了：乐菱大人在谁面前都冷冰冰的模样，也只要在姑母面前才气谈笑晏晏。
“乐菱的目光，但是谁都比不上的。”左昭仪夸奖道。
这场雪，倒是纷扬了两日。
月十五，天子伴随皇后宫中。
“等下，”左昭仪拉住霁月的手，“我让乐菱找人给你新做了几件衣裳。大抵本日能送来，等她来吧。”
“那必定是东宫的两位皇孙了。”乐菱说：“是否年纪不大？”
“走吧，去北苑。乐菱，你陪我一起吧，踏雪赏梅，煮一壶暖茶，趁便，听听霁月操琴。”
她弹着弹着，琴声中仿佛回到旧时冯府。霁月自操琴，娘亲坐于一旁，聆听指导。每次学会了新曲子，霁月就会对劲地在家人面前吹奏，一曲毕了，必会笑盈盈地等世人奖饰。娘亲常常鼓掌嘉奖，父亲老是会喝着清茶，浅笑不语……
“是，看上去都是与我哥哥一样年纪。说是……叫拓跋濬、拓跋澄。”霁月想想，这两人应当就是东宫里的两位皇孙殿下。
梅林中心有一处空位，宫人于此设好了座椅，左昭仪和乐菱入坐，霁月的琴位安排于两人坐位劈面。
“好美啊。”霁月不由赞叹。
“娘娘，那我这就去给您备好厚衣裳。”
“那可如何是好，如此难以靠近，不会是冰山一样的性子吧？”
“那片红梅林是晚梅。怕是还得再等上一段时候。”
霁月解去大氅，只着一剪梅的袄裙，福身对左昭仪和乐菱见礼：“霁月献丑了。”随即端坐于琴前，略一沉吟，抚上琴面，拨动琴弦。霁月的手指苗条纤细，左手按弦，右手弹弦，轻柔而有力。琴声泠泠，清盈空灵，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