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舟不疾不徐，握着李妍的手掌，将它按在本身的心口上。
“我不是要抛下你。”她解释，“是因为你要面对的人，比你……”
她侧躺在床上，被人环在怀里转动不得。
一年前，他醒来以后甚么都不记得，统统都只能依托李妍的时候，阿谁灵巧听话的男人，毕竟是消逝的连一点陈迹都不剩下。
李妍脑海中嗡嗡作响，统统的思路都断在当下，只剩混乱而粗重的喘气。
“是，我是疯了。”他歪着头，轻描淡写，“你要杀我的话，从这里动手。”
他撩起李妍鬓角边的碎发，手指奸刁地缠绕着。
他降落地呢喃着：“……愚冷。”
李妍深吸一口气：“一个嗯字就完了？大晋律令如何写的？匪贼当如何措置？你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难不成要知法犯法？我爹是那样教你的么？”
在昏黄的夜色里，在灰蓝色的初冬之夜，他那曾为李妍拨琴弹曲的手指上，绕着她齐腰长发，转了一圈又一圈。
月色下，沈寒舟微微眯眼，身上的欲念少了几分，多了些凛冽的寒气。
李妍一夜未眠。
她循光望去，隔着长纱帷幔，对上一双熟谙的眼眸。
李妍抿嘴，一边在内心埋汰苏西甚么都说，一边又因确切如此而没法回嘴。
长纱帘劈面，沈寒舟站在原地没动。
装睡就像扯谎，最后若没找到承认弊端的机会，待对方抵着肩头睡着，安稳的呼吸一下一下挠着耳根时，便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再也没有改正的机遇。
“妍儿，是你先挑逗的。”他轻声说，“是你认错了马车，是你为了袒护本相挑选欺瞒，是你奉告我我有青梅竹马的过往，也是你说将来不管产生甚么，你都永久站在我身边。”
李妍一滞。
他撩开纱帘，李妍这才看清，本来他是方才出浴，长发滴水，只披着一件敞开的外衫。
“你内心有我就好。”
李妍窜上头的肝火被沈寒舟两个字给盖了个闷棍，她感觉本身耳朵都在往外冒烟。
沈寒舟胳膊上搭着亚麻布巾，歪着头伸脱手：“……我冷。”
“恩师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寒舟歪着头，一点谈笑的模样也没有，“伎俩能够丢脸，过程能够卤莽，成果是可控的，便可行。”
她竟看不懂沈寒舟了。
李妍一滞。
她想推开。
“沈寒舟？”李妍一滞。
他不晓得在想甚么，只是那样望着。
李妍顿住，被他这空前绝后的一个“是”，再次卡断了思路：“是？”
一如当下，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