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只悄悄扫了一眼封蝉,又开端摩挲那方沉香木镇纸。沉默了半晌,才开声道:“明月,当年你出嫁之时,可记得承诺过我甚么?”
“静修?!”封蝉叫出声来,“我不去尼庵,也不要静修,赵家不久就要把我迎进门了,我是要去做当家少奶奶的。”
“救你?”柳晏沉声道:“你年前来京以后没多久,我便接到了封家的手札,我一向隐而不发,让你在柳府住着。谁晓得你到了京中还不循分,先是设想你兄长,又打死下人诡计嫁祸给长安。那次我便重重警告过你,不想你还是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在背后里做些见不得光的行动……事到现在,你便带了封蝉先去庵中静修一段光阴吧。”
当年她为了封友嘉才貌双全,一心只想着要得此才郎为夫。她得知封友嘉有一个谈婚论嫁的表妹,便在母亲面前哭闹,以死相逼。厥后母亲使了手腕,封友嘉的表妹唐蝶在进香之时被能人掳走,而后投水而亡。
“明月,你这话说的可真真是没了知己。”颜氏终究开口,语气不软也不硬,“你回娘家,为嫂可未曾有半分虐待你,吃穿用度,都是对比着高朋来的。”
偏又不敢在柳晏面前撒泼喧华,只得压着不满,但语气中还是能听到模糊的肝火。
“你此次回京带来的人,只怕你觉得都是本身的亲信吧。”柳晏嘲笑两声:“这此中,有多少是封友嘉安插的眼线,你怕是想都没想过罢。”
“曲解?”柳晏语气和缓。
书斋当中一时静得出奇,长安敛声屏气,心中悄悄称奇。封友嘉,这个宿世里从未见过的姑父,本觉得只是个软弱无能之人,现在听祖父话里的意义,竟是个能屈能伸的。
“夫君,”颜氏含笑着拉了拉柳温明的衣袖,柔声道:“明月对我有些曲解,你又何必非要与她争个凹凸呢,摆布大师还是一家人。”
柳明月被这话震得呆若木鸡:“不,不会。虎毒不食子,他如何能够听任我打掉那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柳晏已经规复了一贯淡然暖和的声音,柳明月听到这话倒是面如土色,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表妹?长放心中一凛,只感觉柳晏要揭开的是一个藏了多年的奥妙。她昂首去看颜氏,却见颜氏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因而又垂下头去尽量装的不存在。
“你说得倒也不错,我们现在还是不是一家人,确切有待商讨。”颜氏勾起嘴角笑道:“你被封家一纸休书赶了出来,天然是不再算作封家之人了,但你出嫁以后名字也早从家谱之上划去,你早已不算做是柳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