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端,她还会感遭到惊骇,但垂垂的就开端麻痹。她只要闭上眼睛,能瞥见的便是一片红色,非论是美人的裙摆,还是飞舞的蛾子,亦或是燃烧的火焰和喷溅的鲜血,那成了这段日子里她最熟谙的东西。

不知不感觉,天快亮了,温言言停下笔,看着纸上闪现的阿谁惨白而温馨的人儿,如她梦里的那般,分毫无差。因而鬼使神差的,她又在美人脖颈上的缝合伤口处画上了一只梦中所见的蛾子,就像那斑斓的生灵正轻吻着这个明丽的人儿。

温言言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画上的人儿,悄悄合上素描本。

这或许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难以笔墨描述的面孔——短眉桃眼,睫羽纤长,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皮肤过分惨白,只要双唇浅近一点粉红,这张脸很美,且带着一种让人描述不出的明丽。

她吓得猛的后退,却见美人站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对她咯咯的笑着,那笑声动听如银铃,但她只重视到了美人的眼睛,那边仍然如同死水,毫无笑意。

美人的头发很长,悄悄的垂在身后像瀑布一样,她身边飞着很多红色蛾子,有些停在她的发间,有些停在她的肩上,仿佛为她妆点。

她穿过花间,远远就瞥见一个红衣曳地的人儿正靠在六角亭子的栏椅上,低头看着水里游弋着的鱼儿。

四月尾近蒲月,这个时令显少会下这么大的雨,不过这是件功德,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从梦中被吵醒是一件值得光荣的事。

宅院里有很多侍女和家佣,而她现在仿佛也是此中一个。她身着麻布裤衫,接过面前领头老妇人递来的一盘精美糕点,回身就往宅院更深的处所走。

铅笔摩擦在纸上收回“沙沙”的声音,但始终都淹没在了窗外的雷声里,温言言很当真的形貌着,阿谁美人瀑布般的长发,曳地的红裙,短蛾眉、桃花眼,蝶翼般的睫羽,左眼角的泪痣,唇间一点粉红以及纤细脖颈上狰狞的缝合线。

她又做了怪梦,梦里仍然回荡着那陈腐的歌声,她跟着歌声穿过一重一重如同帘幔般的迷雾,以后便进入了一个陈腐的大宅院。

她凭着直觉,走过九转一弯的巷子,入了一个名为繁花阁的偏院后门。偏院不大,内里种满了和外阁大院分歧种的夹竹桃花,素净的花朵落在池上,水间模糊可见绯红的锦鲤。

这时猛地一声巨雷打了下来,将她刹时剥离出这个诡异的梦。

温言言爬了起来,翻开床头的小台灯,夏凉和她的床上都挂着遮光帘,以是温言言并不担忧亮光会晃到夏凉,只是今晚睡觉前温言言健忘拉上遮光帘,恰好她的床对着窗户,才会被闪电和雷声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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