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邱家走得近的人才晓得此中内幕,邱老爹手里有几亩地步,很早的时候邱老爹就说了,待他百年,那些地步都留给邱艳,上门说亲的人,多是她几个婶婶娘家的侄子,目标昭然若揭,她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应下这门婚事。

邱艳自来是个不伏输的性子,加上邱老爹凡事都依着她,邱艳更是不怕事。

灶房门口探出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方,端倪暖和,身材刻薄,手里那捏着一撮韭菜,都雅的眉微微蹙着,落在邱艳裤脚处,更是皱紧了眉头,“天冷着,快回屋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李氏手一紧,随即又松开,对上妇人了然的目光,面色心虚的别开了脸。

山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湿哒哒的,李氏想捡便宜顺着邱艳走过的路走,衣衫天然不是湿得短长,舍不得打湿衣衫又想挖野菜,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进了灶房,熟稔的在灶台前坐下,刮韭菜的邱老爹抬了抬眸,视野落在那张像极了亡妻的脸上,有半晌的失神。

邱艳昂首,迎上一双颀长的眼,看向手里刚掐的一把嫩叶,挖野菜向来各顾各的,李氏本身要顺着她的门路走,与她何干,扬手指着旁处,“婶子感觉我华侈,就去中间,啊,山大,难不成没有您落脚的地儿不成?”

李氏嗓门大,声音沙哑,脸上的细纹密密麻麻皱成一团,衬得一张脸略微狰狞,邱艳直起家子,如扇的睫毛颤抖了下,冷声讽刺道,“多谢婶子教诲,有空在外边怒斥别人家的女人,不如抽暇好好管管家里……”

“我内心清楚的。”邱艳点了点头,如新月的眉蹙了蹙,脸上是化不开的轻愁,望向不远处的山,云雾缭绕,绿树苍翠,明示着勃勃朝气,不由得消逝了心中沉闷,声音转为轻巧,“那边仿佛有人去了,我们可得快些,不然,新奇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

邱艳背着背篓,听着耳边的笑声,眉梢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这些年,邱老爹为了她受了族里多大的委曲她明白,大不了,嫁不出去就招婿,她不会放下邱老爹一小我。

“艳儿想嫁甚么样的男人?”很久,邱老爹抬眸问道。

李氏拉长了脸,余光瞥到周遭很多人昂首望了过来,脸上更是挂不住,红着脖子和邱艳争论起来,“庄户人家最是俭仆,一起走来,人家都是将野菜顺着根一块挖走,你这般华侈,我身为长辈说你两句另有理了?”

语毕,邱老爹又进了灶房,邱艳放下肩上的背篓,就着桶里的水洗了手,撩起裤子,趁便洗了脚,这才回屋换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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