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眼罩男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那边的某种亮光,并不激烈,却很吸惹人。因而,他也将目光转向了那边,随后映入他视线的,是一番奇特如梦幻般的气象。
但朋克头是个偏执的家伙,他游移了一下,到底提起内把手,推开了车门。
他把脚踩到车子的脚踏板上,站起家,让脑袋高出车顶一截,前前后后将车队打量了一番。都是门窗紧闭,严阵以待的模样,这让眼罩男倍感欣喜,因为此次的阻击“先生”(端木)交给了他全权批示,他当然比谁都更乐于看到这类气象。
在这长夜将尽的最后一段时候里,暗中是最稠密最沉重的,仿佛上帝亲手抛下的一方铅块,其庞然的程度能与背后的大山比拟。
过了一会儿,朋克头还是不放心,又将中间的车窗放下一半,探出头去,今后瞧――山脚下立着几株枯死的老树,和几丛疏松的荒草,那树和草都不高,倒也藏得住人。
因为没开灯,只看获得车后座大抵的表面和黑漆漆的后车窗。
细看了半晌,只见夜风吹将它们吹得瑟瑟颤栗,也没显出甚么非常。
如果你有充足的胆量深切这暗中,走得充足近,近到几近切近了山脚,就能看到一大片链在一起的高大尖塔。
荒山外的荒漠绝顶,是一片极阴暗的边沿地带。
眼罩男伸手想禁止,却抓了个空,眼瞧着朋克头跳下车,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该死的!”他气恼地嘟囔了一句,从速挪身到副驾驶的坐位上,探出上半身往外瞧。
“就因为你的莽撞,我不得不动了刀子!”
那朋克头贱嘻嘻地笑道,“‘夫人’不会也给我一刀吧?”
盾牌的前面,是三十余辆被保护着的大型吉普,每一辆都是车灯尽熄,车窗紧闭。
“‘夫人’才没那么蠢!那样一来,不恰好说了然她也是个婊子?”
“你想得美,如果我俩今晚保得住小命儿,今后赶到日本去面见‘先生’、‘夫人’,我看你如何交代!”
他的火伴不觉得然地撇撇嘴,意义是说,算了,还是鉴戒要紧。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朋克头,一边把牙齿咬得紧紧的,真狠不得扑上去,把他像头死猪那样拖返来。
朋克头听到这儿,像被人挠到了痒处,抬头大笑起来。
可俄然,车尾像是颠了一下,朋克头顿时收住笑容,偏过甚,眼里冷冷的目光向车尾射去。
而盾牌之间,都留有一道黑洞洞的裂缝。如果你的指尖忍不住探向那边,就能摸到某种冰冷而又坚固的东西,长长的,顶端又长着一个圆洞,那是埋伏着的枪口,在沉寂地等候着终将奉上门来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