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的老腰熬不住了,唤了一声:“娘娘……”
戚云淮惊奇的看着这古怪的景象,不由去看朱沅,朱沅却不与他对视。
沈娘娘将目光扫向沈常犀,他不等沈娘娘说话,就主动跪下了:“弟弟觉得必是月夫人无疑。”
沈娘娘道:“哦,那是二弟一家子了?”
沈娘娘又道:“是大弟一家子么?”
沈侯当时就想:蕴棠也并没有进谗让天子废后,蕴棠乃至还苦求天子善待蕴兰呢,也是蕴兰自个不争气疯疯颠癫的弄丢了后位,实在怨不得旁人。有这般想不通么?效仿俄皇女英共侍天子,岂不美哉?
宫人们回声前去。
沈娘娘又移了一步问道:“这是二弟?”
朱沅一半是至心怜悯沈娘娘母女,一半也是为着沈娘娘记着她的功绩,此时是使尽了浑身懈数,几碗参汤灌下,又手脚不断的替沈老夫人推按,终是让沈老夫人转醒。
她伸出干枯的手拉住了沈娘娘的手,嘶哑而衰弱的说:“莫哭……为娘也没遭甚么罪,先前只是怕我向你和太子告状,不准我出门,近半年才……”
沈娘娘闲闲的问道:“蓝氏,本宫离家已久,家中很多景象已是不知,也不知我年幼之时,种在兰绮院的那株桂花,可还活着?”
沈娘娘看了又道:“还是太热啦,都热得颤抖,再扒一件衣衫罢。”宫人们都晓得沈老夫人受了蹉磨,此时蹉磨沈家人就是给沈娘娘出气,都想在沈娘娘面前挣个脸,扒起衣服来那是毫不手软。
朱沅便令:“带上来!”
沈娘娘心道可算来了,嘴上却道:“天然是久不归家,本日恰好将家人认一个遍。”
月夫人看了戚夫人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转脸还是去求沈侯:“侯爷,妾身都是为了您啊,都是为了您!”
两府离得不远,沈娘娘先前只着紧着沈老夫人,免不得有人偷溜去报信,待到老夫人复苏,中间也要了很多时候,可不就让戚夫人赶上了?
沈老夫人一展开眼,就四周搜索,找到了跪在中间的沈娘娘。
沈娘娘莲步轻移下了台阶,轻声感慨:“也是十数年未曾归家,下头几个弟弟、弟妇,看着都面熟了,你是大弟罢?”
老二媳妇魏氏保持着半蹲的姿式,受不住了,看了看本身簌簌颤栗的儿子,扑通一声跪地,向前膝行了两步:“娘娘!这大寒天的,穿得这般薄弱,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