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根生的声音透着烦躁:“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别问了,我头疼得短长。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如果懂这些情面油滑,就不至于在军统干了那么些年,还只是个上尉。”
被审判的人犯反唇相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何况凶悍固执的张弛?谁知一贯内敛暖和的倪新如此起火。同在牢房的刘威平、李学惠猝不及防,一时都愣在了当场。倪新牵动伤口,脖子上包扎着的纱布渗血,一阵眩晕,扶着墙壁才没有跌倒。
“开口!”倪新俄然勃然大怒,上前就是一拳!张弛被打翻在地!
冯根生忍不住嘲笑:“倪局长,你把周成斌当何为么人了?他岂是如许气度局促的宵小之辈?周成斌是君子君子……”
过了一会,谢威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冯,到了现在,你另有所坦白,有需求吗?”
倪新摆手道:“冯先生说得对,周成斌的确是个君子君子。可你为甚么判定周成斌不会救援?”
倪新答道:“冯先生的判定很中肯。”
倪新禁不住动容,半晌,叹了口气,转成分开。
倪新向办公室走去,路过医务室,谢威的声音传来:“老冯,你刚才说甚么——不是,不是‘你不消陪我了’这句,是之前那句:‘张弛另有任务’,甚么任务?”
倪新不由得立足。
“因为周成斌虽是个君子君子,可他不是一个侠客,没有称心恩仇的权力,他是一个特工,一个身负重担,想从日本人手里劫夺贵金属的特工头子。救援刘泽之,是他平生中独一的一次,置任务于感情以后。阿谁时候,固然他本人中毒,可上海分局没有大的任务。还记得郭烜吗?周成斌和郭烜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可当时上海分局要替英国人转运汇丰银行的黄金储备,周成斌就能狠下心来,袖手旁观!倪局长,你别忘了,阿谁时候刘泽之暗藏在76号,深得李士群的信赖。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刘泽之和张弛的环境不一样。”
张弛微微变色:冯根生叛变?是真是假?倪新还想玩甚么花腔?
倪新点头道:“军统上海分局要劫夺贵金属,这一点并不难预感,且也获得了冯先生的证明。我也一向想不明白:戴笠为甚么又把张弛派到了上海。如果周、刘能完成任务,何必派张弛来?如果周、刘没有才气完成任务,张弛来了上海又能如何?冯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本来张弛另有任务。我就教:这个任务是甚么?”
张弛定定的看着倪新,眼神里不见气愤,满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