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锦然，并未有几分动容，转而向孙止开口道：“本日我向主持借经籍抄佛法，未曾想到门外一眼瞥见了这丫头，模糊猜出是锦然，公然是！”
李锦然悄悄地扫过一眼，便跟着赵齐进了接引殿。接引殿本来只是几位夫人常日听禅埋头的处所，现在已被李铮伶仃隔开来，没有孙止的通报一概不答应外人进入。然孙止见到赵齐时，并未向李铮通报，直接将他引了出来，李锦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跟在赵齐身后，孙止却将她拦住。
“当年你想见我，我却不想见你，是我们的缘分还不敷，可本日你我又相见，我却想见你了，你可还想见我？”三夫人悄悄转脱手里的佛珠，淡淡道。
三夫人曾与李铮也算得上伉俪一场，虽削发为尼，却一向未出过李府。孙止一向将她看作李府的人，加上李铮也从未说过废妾，时不时的还会命人从外埠请驰名的和尚来禅院讲佛法，面上是为了禅院的和尚，实际上却也是向三夫人投其所好。可惜三夫人却从未给过李铮一张好脸，李铮偶尔来禅院，三夫人也是避而远之。是以孙止从三夫人身上看出了一股如仙子般的气质，是以三夫人说话时，他只是悄悄地听着，并未打断。
禅院里本来种着大片的牡丹，因是二夫人爱好，以是禅院地和尚也会多留几用心机将花种的素净畅旺，可自从四夫人的尸身逗留在此，二夫人也鲜少再来，再加上禅院时不时的会闹鬼，大师都没故意机再理睬花圃。曾经茁壮发展的牡丹，现在看上去也蔫了叶子。
在她印象里的三夫人，屋子里摆放的物件老是整整齐齐，不消的东西老是会及时归放原处。可现在三夫人的屋子里看过的经籍随便丢放，几只羊毫也掉在了地上，凳子也倒了几个，她想去扶起来，却被三夫人的目光盯得不美意义起来，只好安安稳稳地坐着。
李锦然紧抿着唇，模样有些委曲：“但是我有十多日没见到父亲了，好想他，我才方才好。”
孙止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只好往简朴里说：“大蜜斯，太子这些日子与老爷来往密切，皆在会商战事，以是不必通报便能自在进入。”
李锦然张了张口，不知要说甚么。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三夫人谭氏了呢，自从母亲那一场大病后，三夫人留在禅院整天不出，只以青灯古佛为伴。她也曾去看过三夫人，皆被她以心已不在尘凡中为由而回绝见她。那是她的三娘，是母亲在李府独一能说得上话的姐妹。那些年，母亲与她语笑晏晏，常在在屋子里议论诗词曲艺……畴昔的事都闪现在她面前，三夫人现在身姿一如畴前，眼角却爬上了皱纹，是啊，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