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紧紧抱着她,如全部天下在握。
如此之话,铿锵有力,不成谓不动容。
这些年,她见过韩烨很多模样,睿智、宽宏、清冷、哑忍,却唯独没见过他眼底此时惶恐到极致又气愤到囊括万物的惊涛骇浪。
“殿下,我等遵令而为。殿下何必违逆君父,禁止我等?莫非戋戋一个女子比殿下的江山社稷更首要?”
韩烨毕竟是韩烨,帝梓元的伤势让他方寸大乱,却没让他落空明智。真正让他顾忌的不是这三人,而是那七位行迹不明的准宗师。
可惜……
“如果我等本日败北而亡,他日殿下荣登大位或是帝家掌权于天下之时,还请殿下和靖安侯君念及我等当年跟随匡扶之义,免我十族满门之罪。”
灰衣人沉默半晌,摘上面纱,赧然便是数日前那十位准宗师的带头首级。
更何况那人竟也来了这里……
全部虎啸山顶自他持剑呈现的那一刻就高耸而诡异地寂静下来。
三位准宗师未起家,朝韩烨远走的方向又拜下半分。
温朔沉默地望着雪地上的两人,双眼泛红唇角紧抿,垂着的手悄悄颤抖,望着帝梓元神情里带了一抹失而复得的光荣。
“何为江山?何为社稷?大靖的天下乃大靖百姓统统,不是我韩氏一家独占。他日城破国亡,江山倾颓,百姓毁灭,我韩家还那里来的天下?那里来的社稷?三位历经沉浮数十载,当年也曾助韩帝两家交战天下,匡扶社稷,现在安稳日子太久了,便忘了当初天下大乱的血流成河和民不聊生吗?”
灰衣人微微一怔,看着韩烨,恍然叹了口气。
只要你还在,纵任务运十倍厄难于我,这平生,我甘之如饴。
“我等岂又不知勾搭敌国将丧一世之名,可我等遵的是君令!”灰衣人被韩烨一席话斥责得哑口无言,怒然开口。
“韩烨……”她终究看到韩烨低下了头。
三位准宗师对望一眼,神情沉重。
世人眼中阿谁温润驯良的大靖储君仿佛俄然消逝了,即便他垂眼半跪于地让人瞧不清神采,可世人还是能从他身上感遭到那股毁灭统统的残暴杀意。
半晌,韩烨回身,接过温朔手中的帝梓元朝峭壁后的洞口走去。
雪地之上,归西、吉利、苑书相携而立,手中兵刃尽出守在韩烨和帝梓元面前。
刀剑铿锵孔殷号令都在耳边散去,帝梓元失了统统力量,终究闭上眼,堕入沉沉的黑暗中。
“难怪。”灰衣人点头,眼底罕见地暴露一抹情感和追思,“殿下的品性不似陛下,和那位倒有九成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