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了几步,韩烨的声音传来。帝梓元转头,韩烨已望向梅林深处的方向,背对着她们。
待她写完,凝香方才恭恭敬敬朝韩烨道:“殿下,她唤诺云。”
那么高傲的韩烨,看不见了。看不见她,看不见他的子民,看不见他的臣子,看不见这片本来属于他的江山。
“是谁?”
施府内早已撤走了侍卫,帝梓元一起通畅无阻,进后院,入梅林,不太短短半柱香的时候。行至梅林边沿,里头藏青的人影若隐若现,她朝身后的吉利摆摆手。
施诤言晓得他眼睛看不见了,这是独一消遣的体例,也没阻了他这个爱好,只亲身遴选了几个聪明的侍女奉侍在他身边。
帝梓元掩在长袖下的手难以矜持地颤抖起来,她几近是本能地朝韩烨的方向抬起了脚。
两人呼吸隐有交叉,不过一尺之距。
韩烨,畴昔各种历历在目,当年你在云景山上跳下,我觉得老天对我永无厚德之日。
那么高傲的韩烨,如何会情愿以这般模样站在她面前。
帝梓元回过神,眼底暴露不忍和震惊,就要上前替他拾起。
一旁候着的凝香想起刚才帝梓元的叮咛,道:“殿下,这是刚才阿谁侍婢,她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帝梓元闭上眼,心底一片冰冷。她昏倒的时候听到的没有错,韩烨他……看不见了。
帝梓元晓得韩烨还活着的动静这日深夜就被吉利传去了施府,收到动静的施诤言长长舒了口气,不知是欣喜还是心伤,他抚摩着腰间染着殷红血迹的长鞭,低低叹了一声。
“说。”
“殿下的高傲,全天下不会有人比您更明白。”
帝梓元手顿了顿,却未愣住。
“等等。”
帝梓元唇角紧抿,展开眼,深不成见的墨瞳里淌着不着名的情感。半晌,她怠倦而豁然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
“侯君,您别怪殿下,殿下看不见了,武功也没了,主子自小跟在殿下身边,向来没见殿下遭过这类罪,主子都不晓得这三年殿下是如何熬过来的。”吉利一句句哽咽而出,眼眶里有了湿意。
却见帝梓元毫不客气地摆了摆手,她端起茶杯,握起韩烨的一只手稳稳地放在了他手心。
“谁在那?”韩烨顺手一扶,一旁桌上的瓷杯被他不谨慎扫落在地,碰出刺耳的声音。
他一双眼浮泛洞的,只怔怔地望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