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闭上眼,深深感喟。

梅林里热烈而温馨,其乐融融,帝梓元望着围坐了一圈的人,靠在石椅后凉亭的横栏上,连日来批阅奏折的怠倦身材缓缓松弛下来。

帝梓元暖暖嗓子,身上寒气散了很多,把洛银枫额上散下的碎发拨到耳后,在她圆润的耳背上捏了捏,“这丫头心宽,是个有福分的。”

韩烨摩挲着花盆边沿,低头,虽瞧不见,神情却格外温和:“它本来长在大靖晋南的平原里,通体湛蓝,花开时暗香飘十里,是很美的花。”

数十年后,还能得见帝盛天风采的年青一辈,即便是帝梓元,都忍不住心生赞叹。

这话一出,灵兆一愣,乖觉地退了两步。

“韩烨是朕亲手养大的嫡子,朕鼎祚的担当人,这么多年,朕就是要证明给太、祖和帝盛天看,能传承天下的不止是帝永宁和帝家子嗣,朕亲手教出来的太子一样会是大靖的不世明主!”

一把长剑,一身晋服,一头乌黑长发。

帝梓元怕帝盛天独个儿过年形单影只,一起马车飞奔,上山时更是连轻功都用上了,却未想涪陵寺里固然张灯结彩,却连帝盛天半个影子都没瞅见,连朝晨上山的苑琴也不见人影。问了小沙弥才知帝盛天等得无聊,带着苑琴去梅林里下棋了。帝梓元想着自家姑祖母那一手臭棋,为苑琴叹了一声和洛铭西巴巴地寻老祖宗去了。

韩烨说这话的时候,两年来周身的肃冷冰峭化开,冰雪覆盖的北地竹林里恍若东风拂过,暖意丛生。

他望向窗外涪陵山的方向,声音一点点散开,遗憾而悲鸣,“可惜朕平生策划,平生算计,背弃统统,却输在了亲手养大的儿子手里。”

年节这一日,朝官早早入宫插手晚宴,帝梓元主持守岁夜宴已有两年,驾轻就熟,她不比嘉宁帝好显君威,分封犒赏一顿热烈后让朝臣回府陪家人守岁。

父皇,这么多年,你等的究竟是大靖储君,还是你的儿子?

第六十二章

北风过,韩烨低低咳嗽,树叶飘下,零散落在他掌间。叶枯萎,悄悄一握便能化为粉碎,恰如生命的薄弱。

韩烨把桌上的花盘谨慎翼翼放在身边脚下,笑道:“你管着一城,一贯俗事繁多,我怎会指责。如何?公主是把我当作了深闺蒙恩的妇人,还要行那捻酸妒忌之事不成?”

苑琴抱着纯黑的大裘俏生生立在石桌旁望着林中舞剑的人,满眼爱护神驰,世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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