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只允了谨贵妃和韩云入西苑守岁,时候刚过,便让人送两人回了宫。

漫天梅花奇景皆因林中人舞剑而起,强大而暖和的剑气卷起整座山颠的花瓣,缔造了这几近不成思议的一幕。

韩烨摩挲着花盆边沿,低头,虽瞧不见,神情却格外温和:“它本来长在大靖晋南的平原里,通体湛蓝,花开时暗香飘十里,是很美的花。”

两人说说谈谈一会儿,怀城内的钟声传来,焰火在空中燃尽,年节过完,已至半夜。

“见过帝前辈。”

如你还活着,你当返来,见朕最后一面!

这么多年畴昔,她渐渐才明白,当年阿谁青年为了这句话,尽力了半生。

帝梓元手中温酒入口,她望着灯火鼎盛的帝都盛景,微微晃神。

帝家何其有幸,得此人物。

山下,半夜的钟声敲响,皇城里焰火冲天,灿烂的花火染遍帝都的天空。

统统她获得的,落空的,遗憾的,哀痛的,都只是为了她的家人和氏族能重新正大光亮地耸峙在这片国土上。

就是为了能在年事这一夜喝上一杯普浅显通的安然酒,这十几年,她才气如许一步一步对峙走下来吧。

三年前,他出兵西北,嘉宁帝对他只说了一句话。

灵兆幼年,爱好热烈,自个儿跑去怀城插手城内篝火晚会,返来时恰都雅见韩烨坐在大树下,手中捧着一盆空空的花盆。他一时猎奇,忍不住问:“公子,徒弟给您把种子带返来都两年了,您日日悉心顾问着,却从没开过花,这花到底甚么模样啊!”

林中,一亭一桌一盘棋,一酒一姝一把剑。

帝梓元暖暖嗓子,身上寒气散了很多,把洛银枫额上散下的碎发拨到耳后,在她圆润的耳背上捏了捏,“这丫头心宽,是个有福分的。”

赵福见嘉宁帝朝他招手,忙切近了他身边,“陛下?”

韩烨摆摆手,“我晓得,你没有扯谎。我只是在奉告你,如果我父皇不肯意,这天下还无人能把这则动静传出来。”

竹林内兀然沉默下来,年节的喜庆荡然无存。

你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吗?

他终没有守诺,他孤负了嘉宁帝的殷殷期盼,把大靖江山和韩家的将来交到了帝梓元手里。

“韩烨。”莫霜眼底划过不忍,却被更深的刚毅沉沉压下,“你如果不归去,恐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年节这一日,朝官早早入宫插手晚宴,帝梓元主持守岁夜宴已有两年,驾轻就熟,她不比嘉宁帝好显君威,分封犒赏一顿热烈后让朝臣回府陪家人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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