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好古怪的?这实验场总要推行一些良种吧,若不然还要这实验场干甚么?更何况,这又不是无本买卖,没准本年他们免费推行,后年就会高价售种,你没瞧见这籽棉都是他们以市包销嘛,到时候,这棉籽可不还在他们手上,制成种,再售给百姓,这转手之利可不就回本了……”
天,下着雨,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晴和的征象。
“秋儿的娘呀!你说这,莫非是又要和客岁一样吗?”
“这下好了,雨停了,能停上了几天,把地里的红芋入了窖,切了片,晒干了,来岁一年也就有指往了……”
虽说老天不饿勤奋人,可种地也得靠脑筋,若不是当年爷爷从外头学着了种地另有沤肥的体例,又岂会有明天的张家。也正因如此,张云山才会同意儿子读那教干农活的书院。
想到在省会读书的大儿子,张云山的脸上顿时挤出了笑色,虽说张家几代人没出过读书的苗子,可大儿子却考上了省会阿谁甚么农业书院,那书院里看似学着种地,可种地又如何了,张家的明天,可不就是从爷爷辈那会一锄一锄铲出来的嘛。
李远林的眉头微扬。
张云岭又掉头望着天,将手中的一根旱烟管,不住地在门边的砖阶上磕动。那脸上尽是一副笑容,如果吃起了秋粮来,这一天可得几斤高梁米儿。那日子,就是大户人家也能吃穷了。更何况家里还不是甚么大户,最多也就是饿不死人罢了。
“也不晓得那书院里学得是个啥?”
如果本年地里没了红芋,这家里就养不成猪,这养不成猪,就积不出来年上地的肥,肥水不敷,这来年的高梁米……我的天呀!张云岭的确是不能持续想下去!他怕持续想下去,这来岁老天爷就要收人了,老天爷一收人,保不齐又是一己卯年,得收去五六成人去。
放动手中油印的《美棉种法手册》,张靖的神情中反倒带着跃居首位之色。
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远林又非常无法的说道。
张婶没有答复,在忙着纳鞋根柢,一个妇道人家,她又懂个啥。
“读农业书院如何了,难不成非得像王二一样,考了这么些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成果把家给考败了吗?”
虽说家里还存着上万斤高梁,不但充足一家的吃用,就是来年的长工吃用也还能有些充裕,到时候乃至还能再借出去一些,但对于张云山来讲,并不料味着他会大手大手脚吃着高梁米儿,虽说家里有百多亩地,可他在吃上还是显得有些鄙吝――一年到头吃着红芋,即便是忙季的时候,高梁米里也会掺上红芋丁儿。最多,比拟于浅显庄户人家,每隔一日,他能吃上一顿几片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