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做太子伴读的时候,叶逸就常跟着太子到天子面前被考问课业,再加上父亲和祖父的干系,叶逸跟天子也算是熟人了,固然多年未见,可或许恰是因为时隔多年,他变成了一个对天子来讲既熟谙又陌生的人,天子才会想要跟他聊聊知心话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叶逸的话而解开了心中的郁结,接下来天子与叶逸聊得的就都是些轻松的事情了,直到登上泰山之巅,叶逸才被天子放行,回到官吏的步队中。
赵康怔了怔,俄然长舒一口气,暗道叶逸这个马屁拍得也太迂回了,可吓没了他半条老命。
不等御辇里的天子生机,叶逸持续说道:“时势分歧,境遇分歧,先祖们有先祖们的难处,陛下有陛下的考量,战乱之世一统天下事功,陛下于承平乱世富国强兵令四方来朝又如何不是丰功伟绩?陛下是这天下生者的君主,是臣恭敬敬慕之人,在臣的心中无人能及,又岂是亡者能相提并论的?”
叶逸转了转眸子子,答道:“请陛下恕罪,臣觉得没法相提并论。”
叶逸轻笑道:“家父好读书,臣少时起便跟从家父一起读书,但臣生性痴顽,至今也只是能照本宣科罢了。”
“叶少卿方才说本日的祭奠是一场大礼,那么叶少卿可晓得本日是要停止哪种祭奠?”
陈斯明这才松了口气,道:“害我白担忧了。不过你还是谨慎点儿,到底是……君心难测。”最后这四个字,陈斯明说得极小声。
“陛下乃是圣主明君,臣从不惊骇陛下会办事不公。”叶逸讨喜的话一句跟着一句地说,心中却悄悄叫苦。
因为是骑马,以是浩浩大荡的一行人不出一个时候就已经到了泰山脚下,彼时,太常寺的官吏已经在泰山脚下布好了一座方形祭坛,只是那祭坛看起来比叶逸料想中的要更加壮观几分,仿佛已经超越了平常山川祭奠的规制。
上马以后,天子也了望打量了一下那方形祭坛,甚为对劲地浅笑着,一转眼便见叶逸的面儿上不自发地透暴露几分猜疑,便来了兴趣,开口问道:“叶少卿仿佛是感觉有不当之处?”
天子轻笑一声,道:“恩,书背得不错。可你若再给朕背书听,朕可要罚你了。”
叶逸感喟一声,低声答道:“自作孽,不成活。”
“是。”
因而叶逸揣着一万个不肯意,冷静地跟在了天子的御辇中间。
“叶少卿。”都已经跟在御辇中间走到半山腰了,叶逸才听到天子的声音从御辇里传出来。